文|似舞
这该死的误会,让一切往未知的深渊走去。
2017.10.13 星期五 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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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磅礴,顺着伞边缘滴水,连线而下。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别墅的灯亮着。
我打着伞走在花园走廊,别墅里父亲与卡洛塔女士欢声笑语,这样的场景仿佛是母亲还在的时候。我像做了一个冗长复杂的梦,梦里回到童年,穿着公主裙被父亲抱在怀里,他与母亲亲吻,我们走在铺满白雪的道路上,一望无际。
母亲生病离世后,虽然父亲还是待我如旧,但随着卡洛塔女士的到来,家还是变得不一样。
父亲迎娶卡洛塔女士后,她带来与前夫所生的小男孩。我想对他好,可卡洛塔女士却好像总对我带着敌意,我抱他时,她会一把从我手上抢过,也不让我与他亲近。
一次父亲到佛罗伦萨视察公司,回家时,行李箱里装着拍卖得来的一串钻石项链。卡洛塔女士以为是父亲要送她的礼物,欣喜不已,想要戴上项链时,父亲提出项链是送自己的礼物。她不甘不愿地把项链掷到我的手上,转身回房间,重重地关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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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人性的变化,在父亲娶她之前,她会给我带蛋糕店里好吃的奶油森林蛋糕,也带我出门写生,总是百般“讨好”我。正因如此,我原先很是反对,还是同意父亲与她的婚事,可她嫁给父亲之后,却总是对我不苟颜笑。
那次以后,卡洛塔女士更加地排挤我,有时盯着我的眼神像要要把我杀了。我常有预感,这个叫卡洛塔的女人一定会要了我的命。
“埃莉诺,死丫头,你这么犟,你死去的母亲知道吗,她生的好女儿,快让人气死了。”
“不许你侮辱我的母亲,她永远都是莫里蒂夫人,而你什么都不是。”
“你真的是找死,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就凭你也想教训我,我才不会让你有下手的机会。”
这样的对话频频在我与卡洛塔之间发生,我总会回到房间,关上房门,留自己一片安静。发生的这一切我不知道该和谁说,情绪积压在心里,像恶魔一样把我吞噬。我想逃离,想一死了之,可是又不敢自杀。
想到这,我看着桌上的纸条,纸上写着一个联系方式,一个荒诞的想法在自己脑海里诞生,雇佣杀手来杀自己,谁都想不到。杀手收到钱后,就一定会完成任务,自己后悔也来不及,就让自己彻底远离这个世界。
打定主意后,我联系了阿尔菲多,电话里他操着一口纯正的意大利语,不过五分钟,我们就谈好这笔生意,我要他在三天后去岛上花园,去杀一个叫埃莉诺的女孩。
那天也是我的生日,就让我在这一天去见天上的母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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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我像往常一样上学,只是郑重地戴上母亲送我的蓝宝石项链,那是她送我最后的一份生日礼物。我想戴着项链去见她。
傍晚五点,天色阴暗,走在路上的时候,我便已经感觉到不对劲。平日里走路步_伐总迈得很大的的保镖,今天很反常地,畏畏缩缩,一直走在离我的身后,跟我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他压低着帽檐,我看不清他的脸蛋。难道身后的这个人就是阿尔菲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保镖可能已经死在他的手下,我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的想法抛去。
撒丁岛初秋的天气已有些凉意,行人神色匆匆。停下脚步,透过栏杆,能闻到淡淡的花香气。等春天到来,天色转好,花园里的花儿都会绽放,会有很多父亲带着孩子来散步,放风筝,还会有很多蝴蝶蜜蜂在花丛中飞舞。
今天的天气阴阴的,没有一丝风,我却想把它画下来。思及此,我倚着栏杆,取出画笔和画纸,勾勒几笔,也想让自己的心平静些,去完成这最后的解脱。
收好画具,我走进小巷,耳畔听见阿尔菲多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我双脚颤抖,咬紧嘴唇,心脏加快跳动。就在我闭上眼的时候,一声声警笛声急促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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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镜,看到阴暗的巷子,从巷口处射来暗红色的灯光。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时,一把匕首抵在我的脖子上。他钳制住我迅速转移到隐蔽的转角处,另一只手捂紧我的口鼻,不让我发出一点点声音。
巷子里,寸草不生,潮湿的空气,悟我的手,让我感觉到窒息。我害怕地想扒开他的手,他转而把刀子往我的脖子处贴近,直到我闻到丝丝血腥味,不敢再动弹,我想一切该结束,可是他的匕首却迟迟没有给我致命一击。
就在自己快撑不住的时候,阿尔菲多把我扔下,我双腿无力,软绵绵地跪倒在地上。我呼吸了一口空气,睁开眼镜的时候看到巷子里多了一个人,其他的什么也看不清。
阿尔菲多指着我,不知同对面的男子说了些什么,声音传到我的耳边已经变得很小,只知道说的并不是意大利语,倒像是美式英语。与我通话的阿尔菲多说着一口纯正的意大利语,难道他并不是阿尔菲多。我怎么也想不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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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斗声把自己的思绪带回了现实,我揉了揉眼睛,看到他们扭打在一起,谁也不让谁,互相钳制着对方,两人手上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之前挟持我的杀手,一个回旋踢不知把什么东西踢到我的旁边。
“埃莉诺,捡起刀来。”
听到他的话,我手在地上摸索,果然摸到了刀柄,我手撑着地面,艰难地站了起来,双手握紧刀柄,往扭打的两人走去。
走近俩人身侧,我看清了他们的样貌。穿着深灰色夹克挟持我的男子分明是美国人长相,而另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则长了一张意大利男人的脸,难道他才是阿尔菲多,那原先伪装成保镖跟在我身后的男人到底是谁……
我拿着刀走到意大利男人的身前,用口型问了他“你是阿尔菲多。”我看见他抬着看着我,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看着我点了点头。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我心里发麻,他才是阿尔菲多,他才是我通过电话的阿尔菲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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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莉诺,刺他心脏的位置。”
我反应不过来的时候,美国男子一直叫嚣着让我杀了他,可是知道他才是阿尔菲多,我怎么可以下手。
就在我犹豫不决要不要抛下匕首时,美国男子推着阿尔菲多撞向了我,我手中的匕首直直插入了阿尔菲多的背,我低头看时,他已经倒下。阿尔菲多看着我,蹬大了瞳孔,我跌倒在地上,他嘴角抽动了一下说:“该死的,这是场误会!”
我拿着手里的刀,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阿尔菲多阵阵恐慌,就在这个时候,美国男子又向阿尔菲多连放几枪,他挣扎着的手突然放下,死去。
美国男子很快地脱下阿尔菲多的外套,换到自己身上,问我,他刚刚说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自己不知道,此时我更想知道他是谁,是杀手,是父亲派来的新保镖,还是阿尔菲多的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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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想把疑惑问出口的时候,警察冲了进来,看着地上死去的阿尔菲多,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我,还有站在一旁滴着汗的美国男子,把枪对准他。
“双手抱头!蹲下来!”
刚想站起来,我便听见美国男子对其中一个警察说:我是埃莉诺的保镖,这个男人要杀害埃莉诺,我杀了他,看,这是莫里蒂先生的长女。
我稍微冷静后,看了看身边穿着黑色风色的男子,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因我而死的保镖,因我而死的阿尔菲多,为什么想死的是我,而他们却都倒下了,活着的时候,我生活在痛苦的深渊里,而当我没死的时候,却连累他们,我得去解开这迷团。
我跟警方说他是父亲派来保护我的保镖,在撒丁岛警察探长不可能不认识我的父亲莫里蒂先生,我告诉他们在巷子里遭遇杀手,杀手挟持我当人质,保镖因为下手过重,杀手当场毙命,我想回家。
警察探长毫不掩饰一脸的轻蔑,做了个让我们走的手势,小雨绵绵,我身上的衣服湿透,头发乱糟糟,看着巷口的光亮一点点地挪动着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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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我想不到自己要怎么问走在我身边的美国男子,他要怎么样才会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被什么误会所导致的。
走着走着,我打破了沉默:
“你真的是我父亲派来的保镖吗?”
“不是。”他冷冰冰地说。
“那么,你到底是谁,是阿尔菲多的仇家,或者是来取我性命的人。你可以不说是谁雇佣你的,只要说清你的身份就可以了。”
我得为了死去的他们赎罪,就算是美国男子开枪杀了我,我也得在死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终于走到一幢希腊建筑帝,美国男子把我按住在外墙上,从黑色风衣里掏出了手枪,取下我的帽子,对准我的额头。
我闭上双眼,“呯!”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我睁开眼,看见美国男子举着手枪,对准我的帽子,帽子上留下了一个帽孔。
看着我,冷冰冰地说:“有人想取你的性命,但我不想杀你,你回家吧。”
这是我听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话音刚落,他便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巷子,我看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模糊不清。
我浑身无力地跌倒在地上,雨水让我的心一点点变凉,他说,让我回家,让我回到那个已经是地狱的地方,难道今天的事情会与卡洛塔女士无关吗,这一切我要怎么去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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