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我的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我们为什么活着?为什么我们被放置在生活中?我们为了什么而活?我们依靠什么活着?如果人生必有一死,如果没有什么能够永恒,那么这一切到底有何意义?
这些一直折磨着列夫·托尔斯泰的问题,同样折磨过我们大多数人。
有一群快乐的愚人在工作。他们在一块开阔地上搬运砖头。砖头在一边垒好之后,他们再把这些砖头运到另一边去。就这样,他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从事着同样的工作,从无停顿。一天,一个愚人停下来足够长的时间,让他可以问自己:我在做什么?他想知道搬砖头的目的是什么。从这一刻起,他再也不能满足于以前做的事情。
而我,就是那个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搬砖头的愚人。
绝望的灵魂看不到生活的意义。就算你不是一个绝望的人,或者是没有陷入绝望的境地,但是你在有些时候,还是会感到困惑,会感到生活停滞,就好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生活,该做什么……这些停滞总是会指向两个相同的问题:一是为什么,二是该做什么。这两个问题越来越需要回答的时候,就会像一个个小黑点,逐渐汇聚,形成一块大大的黑斑,投射在心里,挥之不去。
意义危机,被托尔斯泰称作“生命的休止”。他曾经一度怀疑自己做的所有事情的意义,他问自己为什么要管理财产?为什么要教育儿子?这有什么用?他拥有了6000亩地,还有300匹马,那又怎么样呢?他甚至质疑自己为什么要写作:“好吧,就算我能够在名气上超越果戈里、普希金、莎士比亚、莫里埃,超越世界上所有作家,那又怎么样呢?我不能找到一个答案。我急切的需要回答这类问题,否则我就无法生活。可是,没有答案。”
生命意义的瓦解,托尔斯泰感到生活的根基也随之崩溃。“我感到我生命的立足点在分崩离析,没有任何地方可供我立足,我在生活中一直追求的东西,实际上是虚无的,我没有生存的理由……生活是没有意义的,这才是最真实的情况。生活的每一天,每一步,都让我越来越接近悬崖,我很清楚地看到,前方什么也没有,只有毁灭。”
加缪认为:唯一严肃的哲学问题,就是一旦充分意识到人生的无意义之后,是否还要活下去。生命意义的问题,是所有问题中最为紧要的一个。
受到生活无意义感和无目的感的折磨,是存在性神经症患者(意义危机)的共同临床症状。他们在认知方面的表现是:无意义感,对任何正在从事或将从事的工作都不相信有其重要性、用处和价值。
本杰明·乌尔曼说过:“他们无法在生活中找到意义;一种没有生活目的、没有值得奋斗的东西、没有可期望的事情的感觉……无法在生活中找到任何目标或方向;虽然人们努力工作,但却感觉不到有什么可以追求、并为之奋斗的目标。”
尼古拉斯·霍布斯也说过:“当代文化经常会产生一种神经症,迥异于弗洛伊德所描述的神经症。当代的神经症的特点,不是前移或转换……并不是缺少洞察,而是缺少一种生活的目的感、意义感。”
以上种种,都说明了生命意义问题的重要性。意义的问题作为最让人迷惑、无法解答的问题,坚决不能在治疗中被否认。
在人类文明史中,虽然没有一位伟大思想家能够对生命意义的质疑问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回答,但是我们绝大多数人仍然勇敢地穿越过了无意义感这片沼泽,回望这条通行的小径,也可以明智地、创造性地指导那些陷入意义危机的人。
――《存在主义心理治疗》学习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