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出户,每天傍晚时分,夕阳残照斜打在那方小小的阳台上,我坐在窗前呆呆看着窗外,宁静而祥和。隔离在家的日子也过得飞快,不,日子不总是匆匆吗?
昨天值清明节,自离家在外工作后清明就没回去扫过墓,慢慢地长大,周边的一些人,或因意外事故,疾病纠缠不幸离我们而去,还记得和那人上回见面场景,结果后来就震惊错愕中得到关于他的噩耗。现在每每回家,闲谈时,父母有时说道“老家的某某去世了,癌症,多好的一个人。”说这话的时候,他们的语调总是轻小而深沉的,好像怕被别人听到一样。
后来我发现不只爸妈,很多人都是这样,大家对于死亡总是讳莫如深,我们总是很忌讳去谈论死亡或已经去世的人。父辈们谈起当时因意外去世的堂弟时,竟用嫌弃语气称为“短命鬼”“不争气的”,似乎去世的人就应该被遗忘,把所有关于他们的一切收好或烧掉。记得一年清明节扫墓,伯母在堂弟坟前哭啼了起来,遭到了伯父的呵斥。真可悲,有时我们对逝者情感与羁绊都要被压抑着。堂弟的安息之处,只有一个小土包,按习俗,未成家的人死后不能立碑,土包周围长着些小树和杂草,纵使伯父每年都会去修整,看起来多少仍是悲凉了些。
死亡的基调总是是灰色、沉重的,却记得大学一堂选修课上,老师出了一道诸如“明知道亲人病重希望不大,是否还要坚持治疗?”的辩论题,教室里各方你一句我一句都站起来议论。听到一位同学戏谑口吻论道“人要理性,不要为无意义的事情浪费钱财,资源。”之类的话,好不堂皇,坐在后排的我实感听不下去,偷溜着离开了教室。
我想但凡有亲人正遭受病难时,那所谓权衡利弊的理性恐都会被当局者抛之脑后,纵明知很可能竹篮打水,也要想尽办法尽力救治。过去印象里几位身患绝症的亲戚,临终前无不仍坚信自己还有得医,试问谁又能忍心拒绝他们对生的渴望。当时三十出头的堂哥,被诊断出肝癌,得知癌细胞已经扩散,治愈机会不大时,他还是坚持要动手术治疗,伯父咬牙四处筹钱动手术,最终人还是没有留下来。纵使如此,每年清明伯父也不忍到堂哥的坟前,好似心中有愧一般。
记忆中,童年里的我总是堂哥的小跟班,跟着他钓鱼,上山,放牛,直到他读初中开始住校,心里数着日子,一到周六他回家,我就跑去他家找他玩,或许是独生子的我格外珍重这份感情。堂哥去世的时候,我在大学读书,父母没有通知我回去参加葬礼,悲痛也有遗憾。
“父母是隔在我们和死亡之间的帘子你和死亡好象隔着什么,没有什么感受,你的父母挡在你们中间,等到你的父母过世了,你才会直面这些东西,不然你看到的死亡是很抽象的,你不知道。亲戚、朋友、邻居、隔代,他们去世对你的压力不是那么直接,父母是隔在你和死亡之间的一道帘子,把你挡了一下,你最亲密的人会影响你的生死观。”这是来自《百年孤独》里面一段关于生死观的论述。
死亡终将是所有人的终点,只不过有些人走的急,去的早些。面对周边亲人意外离场,我们能做的就是,吐纳着每一口空气,好好活着,为需要你的人而活,愉快并笑着活下去。人生本就如梦如泡沫,直面死亡是每个人的必修课。生死之间,不必害怕、恐惧,亦无需执著、强求。
——近来还是懒散了些,之前产生的很多想法都未能付诸于行动,昨天清明脑海中浮现那些逝去的人,写下这关于死亡的杂言碎语,斯人已去,我们只好尽力活好当下。
疫情隔离在家,作息反倒规律了些,昨晚九点就睡了,今天五点不到就醒的,干脆是睡不着,(干脆这个词是最近学到的,挺有意思)窗外还在一片昏沉沉的黎明里,不知何时起,窗外小区里开始响起各种鸟儿的叫声,此起彼伏,煞是热闹,闭上眼边听边感受,仿佛窗外就是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住满了各种欢快鸟儿,很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