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邪栀
如果我们的距离
是从南极到北极
我是倾尽一生的寻找你
还是选择相信。
那只是想象的距离。
——题记
世界上最美的距离,就是拥有距离。
忆曾隔花初相见,情似潭水落天涯。
我救你,我爱你。
但愿苍天庇佑,护我走过尽头
饮杯——不忘情之水。
【一】
我遗憾闭目,结束了此世不甘的波折,那是一个悲伤而离奇的故事,我每每讲给别人听,他们都说我是傻了。
但是,我没傻,他也……不假。
心悦十八岁,梦却无繁花。
——
坐在窗边的少年,宁静的执着书卷看的入迷,那双清澈的双眼,明亮的令阳光都自形惭愧,骨节分明的五指纤白如玉。
他沉浸在书中,我沉浸在他中。
记得相见时,是那般怪异。
黎明温夏,亦或者说这个世上只有温暖的夏季,那日风叶和鸣,传来声乐沙沙。
我安详闭目,再睁眼,面前站着一个十分好看的少年。
他的笑容温柔宠溺,让我刹那迷失,我为他做了世上最美的画,他给了我世上最真的情。
他说,他叫离无虚。
无虚,这是很怪的名字,可无虚,是不虚,本意为真,然而姓离,就是虚,就像李莫愁一样。
这个名字,意为虚假。不过,我和一个名字计较什么?
我坐在一旁,微笑侧目,望着那蝴蝶飞跃,停留在他手中的书卷旁。我再次为他作画,一如往日的认真,全身心的沉浸在画笔曲线中。
对了,我叫……
笔尖刹那停住,我似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瞪大眼睛,心中凭空一股异样的气息。
我叫什么?
我……是谁?
也就是从那日起,我开始问他,我是谁?
他一如既往的抚摸我的头,眸低透着真挚而无奈,久久不言语。疑惑不停的增加,我问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可是,久而久之,我也没了问的心思。因为,另一件让我恐慌的事情,发生了。
待在这里数年,我竟第一次发现,偌大的世界中,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我一直在回忆他出现的场景,那时,他的出现,仅仅在我闭目睁眼刹那。
“无虚,这里是假的对不对?”
一句埋藏在心中的疑问终于吐出,我却不知道,因为这句话,彻底把我打入地狱。
话落之间,花木尽散,屋中一幅幅我作的花,都成了碎影,我惶恐的看着他,试图寻求他的答案。
可是,面前的少年,笑的明媚温柔。
他说,“阿玖,你可以回去了。”
一句话,彻底把我从深处的漩涡拉回,无数的记忆撕扯着我的神经。
这一刻我才发现,几年来,这是他说出的第二句话。
第一句是什么来着?
哦,对了,是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微笑着说:
“我救你。”
我觉得这是个病句,却无从反对。
【贰】
我叫唐玖,不慎发生车祸……然后,莫名其妙的存活在这里。
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或许是我的渴望日益增长,希望陪伴的心创造了一个完美的人,可是当我发现一切谎言的刹那,所有的梦境都会化为泡影。
我看到空旷的世界愈加模糊,也看到他唇角一直不变的笑容化为虚无,握着的手,也冰凉到没了感觉。
是的,他消失了。
于是我在灰色的世界里茫然无措的寻找他,希望在转头的瞬间再次看到他,可是没有。
我缓缓的闭上眼睛,就像那日清晨的动作,只是手心已经紧张的冒了汗。
我以为,再睁眼,他还会突然出现。
然而,绝望发现的,还是绝望。
再睁开眼,我不仅没有看到他,那个鸟语花香的世界也没了,入目的是无尽的白,刺痛了我的眼睛,喉咙的燥渴让我只觉得悲凉。
我看到父母惊喜的表情,看到他们连忙递过来水,小心翼翼将我扶了起来,他们嘴唇蠕动着,最后激动的捂嘴哭泣。
“爸妈,我回来了。”她努力扬起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苍白的脸也有了生机,可是心情却犹如跌落谷底,眸中一片灰暗。
再也回不去了。
我不会画画。
另一个世界的我画的鸟,会飞,画的花,会笑。可现在的我,还不如一个初学者。
我怀念那个世界,日夜苦练画画,一年,两年,三年……许多事情都在我的眼前消失了,可那个世界的一景一物愈加清晰,还有他。
然后,我的画成了精湛之作,被无数人仰慕,然后……我就不停的画他,屋子里摆满了不同笑容的他,或温柔,或宠溺,或无奈……
然后,许多人都在传这个画家是个疯子。
不,我不是疯子。
我只是爱上了一个幻影。
不对,他也不是幻影。
我恐惧的画着他,无措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熟悉万千的轮廓,终于摔下手中的笔,失了所有力气般摔倒在地上,靠在画旁崩溃大哭。
这一哭,哭的天昏地暗,哭的肝胆寸断。
我不知道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执念,他明明只是一个幻影。
【叁】
善良的姑娘会幻想白马王子并且爱上他,然后进入现实淡忘自己的王子,爱上平民。
我幻想了他,爱上了他,回到现实,却一辈子也忘不了他。
心理治疗室里,男人穿着白大褂,带着眼镜微微一笑,那双仿佛已经看透我的眼睛,深邃像个漩涡,让我惶然避开。
“唐小姐,你只是不敢接受危险的社会,从而逼迫自己留恋自己昏迷时的梦境,这是一个植物人或者被伤到脑袋的病人很正常的现象,只要试着坦然接受这里,并从中找到自己所爱,就能解除这种这种幻觉情感。”
他是个骗子,我却平白的多了恐慌,在最后一道防线上摇摆不定。
“唐小姐,听说您曾经出过车祸,请问这是导致您性情古怪的原因吗?”
我被发现偷偷来到了心理治疗,他们纷纷堵住我,认识我的,听说的,将我堵至深渊逼问。
我突然就笑了,脸色惨白,心中不只是恍然还是释然。
“是啊,一次在梦里,我爱上了幻影……”
他是假的。
……
我看过一本书,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心与心的距离。
所以,世上最美的距离,是不是———叫做拥有距离。
一个可以跨越的距离,哪怕要穷尽一生。
世界也就这么大,最远的不过是南极到北极,我不妨走一走,说不定还能看到他的影子。
我要的不过只是个影子。
奢望这个词,谁能尝尽其中的心酸,可是有人总是为此做些没有理由的事。
比如装疯卖傻,比如无故自杀,比如毫无理由的……去寻找世界边缘的天涯。
我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长,但我知道他在那边等我,这就足够了。
我有些神经质了,脑中有个声音告诉我他是幻境,而我点头承认,又摇头,又点头……
我想承认。
却不敢承认。
【肆】
十年,二十年,我的发丝已有苍白,眼角平添皱纹,我一路画画为生,见到了许多繁华盛景,它们晃花了我的眼,却没照进我的心。
我像个置身事外的隐士,守护心中的净土,期盼回到那个鸟语纷飞的世界。
明确说,是他的身旁。
我爱上幻想的王子,于是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我看到了一个个出色的男人,只是那一瞬间想到的还是他。
我终于从一个冰天雪地到了另一个冰冷极地,心中一片迷茫,刹那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白色,无尽的白充斥我的双眼,没有任何的杂质,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在雪地中放肆的空气,花白的发丝染上了无尽心酸。
他在等我,这是笑话。
这话,不过也是我幻想的。
真是可笑,我痛恨那充满幻想的脑袋,它的代价是让我穷尽一生去找一件不可能的事。
我的身躯在茫茫雪原中无力倒下,显得渺小而悲哀。
我的躯体变得冰凉,睫毛轻颤,眼角缓缓泪水滑下。
恍然中,一股温暖包裹着我,一朵朵花绽放四周,冰雪刹那消失,我看到小鸟歪头鸣叫,在枝头休憩,我看到……那个熟悉的屋子。
一头长发及腰,任风吹散,眼角皱纹被抚平,仿佛从未出现过,这是少女的模样。
一张张画卷被微风吹来,纸张微微划过我的脸,俊美如画卷的少年像王子一般微笑走来,他的嘴角轻轻勾起,温柔宠溺。
他踱步走来,优雅而迷人,轻轻的将我笼罩怀中,似乎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他说:
“阿玖,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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