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傻傻的幸福啊,单纯,美妙,大概只能盛开在绚烂热烈的青春里。
1.
这是一段深埋在内心数十年的爱恋。忽然觉得十年岁月,变得轻浅,前尘往事拨开时光的浓雾,仍然清澈如昔。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因为这种悸动的情愫从幼儿园就萌发了。或许人们会觉得可笑,小孩子懂什么?只不过玩过家家,隔天就忘了。可第一次遇见宸,就仿佛一道柔和的春光,投射在娇艳欲滴的粉嫩的桃树上,明媚地让人移不开目光,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我就知道,他住进我的心房了。
当时年龄还是个位数的我们,却恍若心有灵犀地将思恋轻掩。有一回我追逐着他打闹,彼此好像打了一个赌,他需要满足我一个心愿。年幼的我脱口而出:“你长大了要和我结婚!”宸的目光温柔如水,嘴角微微上扬。他沉默着,不说话。我的心却已跳动在嘴边,多一秒都是难以忍受的煎熬。终于,他缓缓开口道:“好,长大了娶你。”
我感觉,刹那间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2.
小学开学都一天,妈妈带着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了组织。一进门,班里黑压压的人头攒动着。那么多的陌生人让我紧张不安,刚好门旁第一排有个空位,赶紧钻了进去。轻轻吁了一口气,托着腮,暗暗惆怅或许今后再难与他相遇了。
就在我顾影自怜时,有人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后背。我转身望去,天哪!是宸!他指着新发数学课本上的动物插图对我淡淡笑着,说:“这个真可爱!”
那一瞬,低头静听中,漫漫时光被缩短成了一首歌的距离。好像一个你念念不忘的幻影,突然那么真切地出现在你眼前。心里顿时涌上无限感慨,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3.
早已相识的我们,却是心照不宣地躲避着彼此的目光。六年来,我始终那么静静地关着注他的身影,他衬衣上的淡淡影子,他漫不经心地转着笔的样子。陶醉在他操场上孩子气的一个侧手翻,还有嘴角微笑扬起的弧度。
三年级一个阳光灿烂的春天,学校组织去看电影。男女排队拉手步行前去,我和宸相对,却都垂着手,好像是一团火,不敢触碰。班主任看到异常,严肃地对着宸呵斥了一声。他立马攥住了我的手,手心微微有汗,紧紧的却没放开。
一路上,杨柳依依,暖风拂面。队伍一路小跑着前进,刚好走过一座石拱桥,我故意放慢了脚步。感受着宸拉着我的手向前奔跑的浪漫,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如清泉注入我的全身。多么期盼时光就此停驻,岁月从此静止。
回来的路途,彼此放开了些。只觉得天很可爱,地很可爱,反正眼睛里所看到的一切没有不可爱的,不管他或者我,随便说一句话,两个人就能莫名其妙,毫无原因地笑了又笑。
4.
他的家就是学校后面的街道上,每逢星期日从教堂回来。我们几个要好的小丫头就叽叽喳喳地手挽着手,装腔作势般地从他家门口路过。好几次还停下脚步,在门前喊两嗓子。年幼倔强的我们不懂得怎么表达,只会用莽撞的方式,跌跌撞撞地渴望敲开他的心门。
有一回我们又在下面叫嚣,只听得楼房内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忽然,门刷得被打开了。宸就站在我的面前,他穿着白色的休闲裤,白蓝色的T恤,夕阳从树叶间落下,照在他身上。他就如同蓝天白云般干净清爽,绿树阳光般朝气蓬勃。
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就因为心虚落荒而逃,谁知他在后面紧追不舍。慌忙间我的一只鞋子踢飞了出去,混合着后面一群丫头的浪花般的笑声,从天空滑过坠落到地面。我回头一望,却早已不见宸的身影。心中隐隐约约地飘出一股怅惘。
5.
再漫长的时光终究会迎来结束的那一天,再不舍的演出都无法抵挡帷幕的缓缓降落。毕业的日子看似遥遥无期,恍惚间就在咫尺。
一年后依旧桃花盛开的日子,他在网络上向我倾吐爱意。我心慌意乱竟不知如何表达,明明是梦中演绎了无数次的场景,现实中我却吞吞吐吐地搪塞了。
因为年少,总觉得前面的时间很漫长,长的一切皆有可能重新来过。却不知道时光的河,只能往前流,从来没有重新来过。
多么希望当时,我可以不那么自卑;多么希望当时,我可以不那么骄傲。虽然即使那样,我们也许仍不可能在一起,但是至少当时我们会更快乐一点,现在你会更愿意回忆过去一点。
世界那么大,我却偏偏遇见你;世界那么小,我却偏偏丢了你。世界那么大,我却总是无法忘记你;世界那么小,我却总是无法再遇见你。
就在这个十字路口,年轻的你我挥手道别。我们以为挥别的只是一段爱情,却不知挥别的是我们的消逝在风中的青涩华年。但漫漫时光,终将也必将把所有的痛苦和欢笑都凝聚成回忆中最美的星辰,温柔地照拂着我们的生命。在我们蓦然回首的刹那,彼此就在那里,依旧年轻的眉眼,镌刻着我们的青春。
感谢你,曾与我倾心相遇;感谢你,曾许我那句美丽的誓言。时光流逝,年华老去,倾心的相遇会分离,美丽的誓言会改变,这世界有太多的残缺和遗憾。可我记得,我永远记得,你曾深深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