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在想,花木是否有情,是否也曾为一缕春风,一片绿叶留情?春逝秋临时,它们是否也会有依依不舍的情感,感伤落泪,不愿离去?一年四季,花木遵诺而生,守诺而死。来年春回,这花是否还是去年的花,留有去年的记忆,还能否寻得它的那缕清风,那片绿叶?
与他相知时,已然是个黄叶散尽的寂寥深秋。他登台朗诵舒婷的《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那声音醇厚,深沉,只这一句心就如春风拂过,莫名悸动,赶忙收起手机,抬头相望,深情注视。我自诩不是一个在意外貌的人,却唯独对嗓音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痴迷。
虽与他是同班,但初来的几个月交集较少,不甚了解,而那一首《致橡树》后,对他才格外关注,慢慢发现,他是个极优秀的人,爱读书,有文采,有能力,有担当。自此,情根深种,越陷越深。
尽管后来分开,与朋友谈起他时,仍是赞美和骄傲,我时常跟朋友说,以后我可能再也不会遇到像他这样优秀的人了。
当初,为了与他熟稔,与他比肩,开始读他读过的书,走他走过的路,看他看过的风景,点点滴滴,只为向他更进一步,而这一些我都不曾向他说过,他应该也一直不懂我曾经发的朋友圈其实只为他一人而写。
后来,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玩笑,不管不顾的耍赖。有时,偶然见他在前面,也不叫他,只是急忙掏出手机发个短信让他站住,他便傻傻地在那等着;有时他会将巧克力偷偷放入我的书包,我会将写满胡言乱语的明信片偷偷夹入他的课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都曾悉心的记录过。
我曾不止一次对着他送的礼物,幻想与他的未来,或是洗衣做饭,或是游山玩水,或是同起同息,然而这一切已经成了一场永远不会实现的梦,亦像他当初许下的诺言,再也不会兑现。
说起他的诺言,或许他并未在意过这些细枝末节,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他曾说就算把自己弄丢,也不会丢了我,他曾说只要我说的他都信。那时,看到他这样的回复,曾感动的湿润了眼眶。
我是个信缘的人,曾有人为我算过我的婚姻,说将来不要向北嫁,嫁一个比自己大两岁或小一岁的为上等婚姻。未爱上他之前,我一直计较着这些,可是后来便觉得,若是他什么都无所谓。即使以后会两败俱伤,伤痕累累,也愿意为他赌这一生的幸福,只要是他就好。
可多少人说好了要一生铭记,又有多少人遵守了诺言。热恋之时,生死许诺,激情散尽,许下的诺言也会模糊不清,彼此在澹然中相忘。我与他终究是无缘的,不然不会南北两隔,越走越远。
考研时,我曾为了他去北上,可是命运还是安排我来了南方。或许是因为我太爱自己,不愿放弃绝佳的机会,或许我是爱他爱的太深,总觉得他对我关心太少,总觉得越来越疏远。所以注定要在澹然中相忘,注定要失去。
跟他分开后,我时常在想我们上一世是谁欠下了谁的情,今生是谁来还谁的债?可是因为上一世缘分没有修够,今生才无缘相守?或许,我们今生的相遇只是为了相遇,相识只是为了相识。虽说得失随缘,可是情感就像注入体内的蛊,真爱过,蛊毒入侵,心早已不受自己控制,不能再说散就散,说忘就忘。
我与他,隔着的,其实不是省与省之间的距离,而是心与心之间的天涯。
又是一度花开花落,本以为隔得长久些不说话,心中的深情便会淡了,可是终究无法忘怀。有时独自走在南方的校园,时常还会忆起过往的点滴,还是有太多不舍。可是却再也鼓不起勇气,向他诉说心肠。
这一篇写在2016年的最后一天,是想将这所有的怀念也留在2016,以后的日子,愿他安好,无论多么不舍,终究还是有各自的路要走,纵然有万般不舍,终归要放下,就像秋叶留恋枝头,最终还是回归风的怀抱。
今年的花已落,再开也不是当年的花,我还在,却还是当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