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深圳最具魅力,华灯初上,霓虹闪烁的时候,是深圳最具活力的时候,来自全国各地的打工者纷纷从工业区涌出来,或娱乐,或学习······夜生活正式开始。
招生工作圆满结束,表叔很高兴,带木子去步行街给大家买柚子,虽然在这个地方发了十几天简章,木子却并未好好欣赏过,今日以行人的身份出现,抑制不住的兴奋,街两边各色气派的店铺闪着灯光,放着音乐,店门口穿着制服的靓妹靓仔不断用白话和普通话轮番招揽着客人,街中间是一排小摊儿,各地特色美食齐聚一堂,浓郁的香气不断地往行人的鼻子里钻,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木子,这里是不是比家乡好多了,我来两年之后,就不想回去了,你也在这里扎根算了,回那个穷乡僻壤干啥!” 表叔笑着说。木子笑笑没有回答,她已经被太多太多不认识的东西吸引住了,不断地问:“叔,这是啥?怎么吃?啥味道?”表叔笑着一一作答。木子仔仔细细地把步行街转了两遍儿才罢休。
木子抱着两个柚子刚进办公室,大刘老师故作生气地说:“咦,李老师真小气,招了那么多学生,就买两个柚子犒劳我们,不吃不吃。”
“大刘老师,这柚子很贵的,两块多一斤,在我老家,水果几毛钱一斤都不舍得买的。”木子认真地说。木子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大刘老师和随后进来的表叔都笑了,刚刚还说不吃的大刘老师自告奋勇要教木子吃柚子,等木子差不多学会的时候,一个柚子已经快被他吃完了。
课程表排好之后,自考班如期开学了,同一个班里的学生年龄相差很大,小的十几岁,是刚来的打工妹,想通过自考拿到文凭,走进写字楼。大的有四五十岁,是公司里的领导,想学习英语,提高与客户交流的能力。他们年龄不同,穿着不同,但都一样全神贯注的听讲,彼此友好相处,没有等级之分。
木子负责学生和老师签到,傍晚,学生们陆陆续续都到齐了,教英语的龚老师却迟迟不见身影,表叔打了几次她的传呼机,她都没有回电,表叔又打到她的公司,也没有人接,这可怎么办?表叔急得直挠头,一边安抚学生让他们先自习,一边不停地打传呼,打电话,木子一样着急,多数学生,为了来学习,下班后连饭都顾不上吃,不能让他们白来一次,不能浪费他们的时间和血汗钱,木子想了几分钟,对抓耳挠腮的表叔说:“叔,麻烦你上去问问同学,这节课龚老师原本计划讲什么?把要讲的东西拿给我看看。”
“哦,你想干什么” 表叔已经乱了方寸,一边说着,一边去了教室。两分钟后,表叔拿了一份试卷,说龚老师今天计划讲试卷的,木子接过来看了一遍,说:“这些题很简单,我可以解答同学们的疑问,只要同学们不介意,我可以暂代一节课”。
“你敢上讲台吗?里面坐着几十个比你大的人呢?“表叔吃惊的问。
“敢,没什么可怕的”木子说。
表叔犹豫了一会儿,依然联系不上龚老师,同学们也有些焦急了,为了稳住局面,表叔同意了,他先给同学们打了声招呼,然后让木子上去了,表叔提心吊胆地站在教室门外,随时准备着应付突发情况。
“大家好,请把试卷拿出来,我们先讲选择题,第一题选C,这道题考查现在完成时态,现在完成时态的谓语构成有······,好,大家还有问题没有,如果没有,现在下课,谢谢大家。”
“谢谢老师,不对,应该是谢谢小李老师······”同学们都善意地笑着说,木子笑着说:“不客气”,看着学生陆陆续续离开教室,木子松了一口气,关灯下楼回办公室。
表叔弯着腰,瞪着眼睛,围着木子转了好几圈儿,像看一个怪物似的,弄得木子不知所措:“叔,咋啦?我出什么错了吗?”
“ 没有,没有,非常好,有范儿,我还担心同学们把你轰出来呢,没想到他们还挺喜欢你,我竟没发现你还有这个能力,发简章太可惜了,干脆,下一季我在别的镇也弄个教室,你代课吧,先教《许国璋英语》······”
木子只是想帮表叔解燃眉之急,表叔可不这么想,专职老师工资高负担不起,兼职老师不好找,而且上课时间不能保证,木子英语基本功扎实,有胆量,有时间,这么好的资源不能浪费,表叔开始劝说木子担任英语老师,木子不想做,说来的目的是拿文凭,文凭拿到了再挣钱。表叔说不影响,教一遍比得上学十遍,在表叔的各种劝说下,木子同意了。
木子报考了英语专业,开始研究许国璋英语,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把每节课都设计成教案,通过自己的理解,绘出简单明了的口型图,让不同乡音的同学都能找到音标发音时舌头的正确位置,这个方法对英语初学者非常有效,表叔试听之后,非常欣喜,让木子负责讲各个招生点儿英语班的公开课,效果非常好,吸引很多学生报名,小李老师已经成了英语班的活招牌,表叔开始扩大招生,在龙岗,平湖,坪地,同乐都设了招生点儿和教室。
由于开设了很多分校,需要人手,小程和阿建留下来成了老员工,负责带新招的工人,表叔给小程、阿建和木子办了暂住证,再也不用担心被抓走。木子有了新的身份——小李老师,开始奔波在去各个教室的路上,去平湖上课是木子最怕的路线,平湖比较远,而且没有直达公交车,需要在丹竹头换乘,自考班晚上9:30下课,乘公交最早十点能赶到丹竹头。
丹竹头有个立交桥,步行换乘需要走一段黑漆漆的路洞,木子很害怕。还有个方法就是翻越立交公路的护栏,顺着土坡爬上立交桥,横跨两道护栏,然后到马路对面拦过路车,这样也很危险,还有个方法就是,乘摩的到达换乘点,但摩的司机不全是好人,讹诈和“咸猪手”是常有的事,即便一切顺利,到达横岗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 ,需要步行穿过红灯区才能到横岗办公室。
表叔带着木子每种换乘方法都试过一次后,让木子自己去上课,木子几乎是从起床开始就给自己打气,直到下午临出发时腿还是软的,心还是虚的,眼看时间不早了,“哎,听天由命吧,能不能囫囵地回来,就看造化了。”木子拿起书硬着头皮出了办公室。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