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寒冷,弄些吃的。半只三黄鸡,一只爪,四分之一个洋葱,半根香芹,半锅水没过鸡背。
煮十分钟,闷五分钟。
筷子戳之即透便可出锅,然后过冷河(即整鸡浸入冷水中过凉。我事先准备了凉水,其实冰水更好——此法可让鸡皮爽脆可口)。
斩件入碟。请忽略我乱七八糟的摆盘。
光有鸡不行,还要有味碟,接下来我就做了两个不同的味碟。
一个是葱油拌香菜,另加酱油:
一个是炒芝麻胡椒老干妈:
拍照时没来得及弄干净边缘,卖相不好,但我认为这一碟更美味。且我加入了少量海南青柠皮,食之回甘,过后喉咙也会很舒服,不像一般情况下吃辣之后嗓子多少有些不适。当然最好把青柠皮里面白的那层去掉,不然会微苦。但是要是能接受这微微苦甘,不去也没关系。
最后,各取所好,鸡肉蘸取味碟酱料入嘴。
忘了说,如果是大人吃,鸡骨尚带血色肉更嫩。如果孩子吃,哪怕鸡肉老一点也要熟透了才好。毕竟对小朋友来说,食品安全一定要放在第一位。
这次我选的鸡肉是崇明散养鸡,虽然没有什么油,但是却算不上太好。在上海能买得着的我觉得其实还是浦东三黄鸡比较好,青浦三黄鸡除了油多些味道也还行。但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我当年尝到的广东清远鸡;文昌鸡我也试过,可能是离得太远不够新鲜,竟也不够美味。
不过,我曾经在中原地区煮过一锅非常棒的鸡汤,里面的鸡,也是被我拿来做了白切;只是蘸料并未出自我手,最后却被所有品尝过的人交口称赞。然而这只鸡的味道,在别的地方无法复制。原因在哪里呢?且听我慢慢道来:
那时是乍暖还寒的春天,一位友人邀请我至他的农村老家观赏梨花。我如约而至,顺道在他们的农村集市上买了一只鸡作为吃食礼物。然而,礼至时我的朋友(下面称其为A)面有难色。我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在他们本地已经很少有人会把鸡肉拿来做菜招呼客人了。而他们自己也几乎不吃,因为觉得不好吃。这样的习惯,和我们广西无鸡不成宴的习俗相差太大。我不禁有些懊恼。但是该怎么办呢?鸡已经被我叫老板帮忙杀好了,让它复活我还做不到。
无奈之下,我就和A说:“我们关系不赖,在你家我就不见外了,厨房借我用用。”
我拎着这只杀好的农家鸡就进了A家的厨房,而A也不错,任我在他家的食材堆里翻来翻去,还顺道帮我打下手。
最后,我找到了一个洋葱,一把芹菜。
我跟A说,我只要半个洋葱,一根芹菜。A说:“你确定只要这个数?”
“我确定。”
于是A洗好递给我,然后我——呼——
全扔进了锅里。
A瞪着他疑惑的眼睛惊呼:“啊!你确定你不要切一下?”
“不用,出锅时洋葱和芹菜都不能吃了。”我一边往锅里倒水一边说。
A君肉痛的表情全被我看见了。
“还要倒啊!水太多了煮到什么时候才能熟啊?”A更加着急。
“十分钟就好。”我很淡定。
于是,我坐到了他家的柴火灶前,引燃了灶膛里的一根粗木柴。
柴燃了,一股香味也飘了出来。真像我们老家的果木,只是香味不一样,既不是荔枝也不是龙眼,更不是黄皮。
于是我和A聊了起来。A告诉我,这是梨树。因为本地人认为梨树抢了地里的肥,影响了庄稼收成,故而很多人家都把梨树砍了当柴烧。还不止是梨树,别的树现在也是一样的下场。
这次轮到我目瞪口呆。在我的家乡,都有阿公种树子孙享福的说法。田边不种树,水土会流失,收成才不好。而树一缺则水源断,水荒山就秃,那种地方相亲的姑娘来了都要逃跑的。
于是我心说,难怪听说这里秋冬沙尘厉害,原来是自己乐意的。
好吧,还好我的家乡山长水远,有层层绿嶂,沙尘暴刮不到那里去。我现在只要把梨木鸡煮好就行。
十分钟到了,撤火,焖盖。这空当A已经大概了解了味碟的原理,然后,他就地取材,敲碎了大蒜,放入香醋,最后再倒了点本地特产麻油,一碟新式蘸料横空出世。
很快,焖盖的八分钟过去了,我开锅斩鸡,A则对着一锅鲜香的鸡汤流口水。他捞起洋葱,看看,尝了一口,然后自言自语:“的确,这个不能吃。”
所有菜上齐后,大家都来吃饭了。
所有吃的人都来问A,这鸡是怎么做的。
很快,这盘鸡就没了。
只有我心里明白,这绝世的美味,一离不开梨树的贡献,二则配合了那个酸爽味碟,把鸡肉的鲜香又提高了一个层次。最后果木香和鸡香完美的融合,入口后给品尝它的人们带来了最原始的幸福感。所以尽管一点盐都没放,在这爱好重口味的中原地区,也仍然能获得大家的一致好评。
好了,这次我的故事讲完了,你饿了吗?饿了的话,可以用故事里的基本法,再发挥点创造性,没准你会做得比饭店大厨还好。试试吧,填好嘴巴,真的,会幸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