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敢?”
记忆中那天好像阴沉沉的,校园栅栏外的操场如往常一样热闹非凡。扔了书包的小伙子运转着篮球夸张的花式过人,沿着人行道走圈的中年妇女双手过顶夸张的花式抻筋,这番场景,被穿着校服夸张的花式翻墙的阿飞在半空中尽收眼底。
“给你得瑟的,你能翻出花啊?”
“我就问你敢不敢?”
隔着栅栏,阿飞和涛哥温柔的对视,互比中指。
“你都说要去了,我还能不陪你是咋的?”
涛哥把他的书包扔给阿飞,提了提大裤衩,双膝微屈,气沉丹田,双手把住了栅栏。这纤细的栅栏在涛哥面前简直就是小竹条。阿飞静静的凝望这胖子,这一套准备动作霸气十足,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意思,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他十分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涛哥发力了!阿飞瞪着这个家伙,不敢移开视线一秒。只见涛哥用他举了2年哑铃的双手将180斤体重的自己撑了起来,右腿紧跟着踩住小竹条,打算凌空一跃。这气势,这场景,在阿飞足足14年的阅历中,他掰掰手指头,貌似只能挑出一个人能跟涛哥的身手相提并论,那就是洪金宝。
duang!涛哥躺地上了!以一种很惨的姿势,劈了他人生中最大的叉。阿飞愣了,他没想到他的兄弟在他面前竟遭遇如此不测。只见涛哥茫然的躺在地上,摔飞了眼镜的他差点忘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好在还有屁股上的阵痛时不时的提醒他一下。
“什。。。什么玩意?”涛哥喃喃自语。
“哥,你还行吗?”
“还行还行,那什么,等会啊,我找找套路。”
涛哥缓了一会,想出了套路。他颠颠的跑到了垃圾箱那,双手把住栏杆,撑起自己,左脚踩上了垃圾箱的盖。那一瞬间阿飞懂了,又一瞬间阿飞服了,涛哥果然智慧过人,能想到踩着垃圾箱借力跳过栅栏,这样既能克服自己不够灵活的缺陷,又能体验到某翔110米跨栏时耳边的风声。一箭双雕,涛哥还是牛皮。
3秒钟后,涛哥躺在地上哭了,热泪盈眶。就在他摆好造型准备飞跃的那一刻,垃圾箱盖裂了,正所谓力从地起,失去了动力的涛哥在半空中是那么的无助,表情是那么的无奈。阿飞看了看他,手摔破了,又看了看垃圾箱,盖子碎了,都凹进去了。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他还是一箭双雕了。只是,他没进来。
阿飞有点于心不忍:“要不算了,你在这等我,我进去找。”
涛哥默默的捡起眼镜,拍了拍身上的土,留下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阿飞的视野。空中,回荡着涛哥冰冷的声音:“我还会回来的。”
不得不说,尽管涛哥说过无数次大话,但这次,他认真了。3分钟后,他再次出现,只是这次,他进来了。
“早知道没事的话,我就不费这劲了。”
“你咋跟门卫说的?”
“我说我是学生,我把作业落学校了,他问我几班的,我说二班的,班主任姓孙,他看我回答的不含糊,就让我进来了。”
“唉,是我想太多了。”
“胆小就说胆小,你想得多能把人家照片落下?”
“。。。。。。”
“。。。算了,走吧。”
俩人像做贼似的进了教室,阿飞走到自己的座位,从书桌里拿出那张相片。相片中的女孩心不在焉的望向别处,没有直视镜头。阿飞笑着看着她,又马上把相片放进衣兜里。
“快走快走。”
阿飞拉着涛哥往外走。走的时候倒是腰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步伐都自信了。出大门的时候,涛哥还跟门卫打了个招呼,门卫大爷刚要答应,紧接着就看到走在涛哥侧面瘦瘦的阿飞。。。。。。大爷的表情变得有点复杂。
灯光下的街边,两个人端着香喷喷的烤冷面边溜达边吃。
“你可折腾死我了,我这一天因为你遭多少罪?”
“。。。你该减肥了。”
“她为啥给你照片啊?”
“嘿嘿,不知道啊。”
“明天又不是不上课,你就明天再拿呗?”
“不行。”
“为啥啊?”
“不知道啊。”
阿飞从兜里拿出相片,故意挥了挥,咬着竹签呲牙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