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今天走了……
八十七岁的高龄,按说已经是喜丧了,可就是这么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临终前却没有一丝征兆,就连最起码给儿女们的交待以及向任何亲人打声招呼的机会也没有给予,就悄无声息的撒手人寰。
父亲走的很安详,爬满皱纹的脸上,或许此时因为灯光的缘故已变得温润而富有光泽,脸上此时亦看不到丝毫痛苦的表情;听哥哥讲,父亲昨天中午尚在一个桌上吃饭喝酒,无论从言谈举止,还是举手投足间都是那么和谐和谈笑自然,但怎么也没想到仅隔了一夜,父亲便与我们天人永隔了。
春节前夕,由于自己个人原因,加之春节尚有重要的工作要做,所以只给父亲打了电话,告诉他老人家今年回不去了,虽然从母亲去世以后这许多年,年年春节必回,从来不敢懈怠过,但恰恰因为这次的失误而铸成大错,一直以来以为父亲的身体尚好,一直以为父亲已过了本命(过去民间有73岁和84岁之说,意即这两个年龄段的老人坎最多)的年龄,加之身体硬朗,殊不想这次的不回家对于我与父亲竟成了永诀,此时此刻的我,心中像倒了五味瓶,我为自己错误的选择埋下了后悔的种子,听到噩耗的那刻,我整个人懵了。父亲啊,您是否知道儿子有太多的愧疚无法弥补,现在的我纵使有千言万语,却再也无法向您诉说,一失足成千古恨,良心的驱使,深深的责备又有何用,这种遗憾,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我是今日下午三时多才知道噩耗的,侄儿打了电话给我,起初是病重,20分钟后却变成了生离死别,当时我已是昏昏沉沉,我的第一感觉是天塌了,来不及多想,匆匆收拾行李便坐上回家的行程,先是从老城南坐401路公交,接着坐出租、坐长途汽车到山阳,再坐山阳的出租车一路马不停蹄,一路带着深深的歉疚,到家已是晚上八点多,此时父亲早已入殓,我只能呆呆的望着冰冷的冰棺,透过有机玻璃看到父亲用火纸盖着的半边脸庞,那是怎样的一种痛啊?紧赶慢赶终未赶上看父亲最后一眼,这种彻头彻尾的痛一直缠绕着我,久久,久久缓不过劲来。
听哥哥说父亲走的很安详,最起码没被病魔缠绕,像他一般大的同龄人现在基本已不在人世,而他却活到了86岁高龄,想想在农村也算是高寿加幸运了,父亲在漫川和哥哥一起住的这六年,也许是父親最享福的六年,每顿饭菜营养都不错,生活上有人照顾,有人知冷知热,这一切全仰仗哥嫂的功劳,虽然偶尔免不了磕磕碰碰,但毕竟是父子情深,父子没有隔夜仇,第二天一切又完好如初。
父亲一辈子都非常要强,虽斗字不识几个,但人缘极好,父亲比母亲大八岁,从我记事起,父母就从来没有大吵过,在家里,父亲事事处处都让着母亲;过去因为自己年轻不懂事,长大了才明白那是父亲对母亲的爱,一种扎根在骨子里的爱,虽然父亲从来没有对妈妈说过"我爱你"之类的甜言蜜语,但我知道,"爱"不一定要表达在嘴上,而要表现在心里和行动上,尤其在农村,这种"我爱你"之类的话往往是很难说出来的,风风雨雨几十年,从言谈举止到举手投足,他们俩的默契度早已达到了惊人的一致,父母亲给予我们的爱太多,而我们却往往忽略了这种爱的真正涵义!虽说我现在做人的态度和他二老相比虽稍有差池,但本质永远不会改变,这是人生的信条,我信奉这一点,同时也是我在父母为人处事的点滴上养成了诚实守信的习惯,并让我一直延续至今。
六年前母亲的离去,给了我一个沉重的打击,六年后的今天,父亲又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我们;人生最痛苦的过程我都经历,六年前我成了没娘的孩子,六年后我又失去了父亲,短短六年间,我同时失去了两位至親,且应了那句: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可叹可悲,而今天,我不仅是没娘的孩子,同时我又没了父亲,从今以后,我再也听不到父母深情的呼唤,在遥远的异乡,我再也找不到可以肆无忌惮倾诉的人,我没有了父母,我将是一棵无根之草四处漂泊!
我不知道天堂的路是否好走,但我情愿父母能在天堂重聚,延续他们人间未了的情缘,愿父母的在天之灵能护佑你的儿孙健康快乐;愿儿女们的深深祝愿化作甘甜的雨露滋润二老,愿这小小的思念永远伴随着二老一路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