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肩花神说》

第一章  飘零大叔

作为一个年近半百的人,阿龙哥的样子看起来真的不像…

怎么看,怎么看,都只有35岁左右……

一般陌生人的第一眼,直接感觉到一股难以名状的压迫感,而后交流中才会发现,原来阿龙哥是可以亲近的,甚至于完全可以交心的,更有甚者不惜性命相连也倍感荣幸……

相传30年前,阿龙哥也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彼时的他踌躇满志,涉世未深的傲骨,似乎每每绽放出先贤泰斗中那个大宗师袁天罡的“恨天无把儿•恨地无环儿”豪情……

当年的如皋技工学校,在那个改革开放初期,充满了凝聚力,但凡是有些经济头脑的家长,都无一例外地想着把自家孩子送到技工学校,貌似只要进去了技工学校的门槛,就是国家的人了。社会上流传着一句口头语“进了技校的门,就是国家的人”。其实,这句口头禅也确实有其实际意义的,只要学徒期满,就是临时工,然后根据表现,表现好的能力强的就可以转为计划内职工,也就是大家通俗说的计内工,再好好努力,就能够成为正式工,和那些有钱家庭为子女花大几千、甚至于后来几年的几万块钱买国家户口相比,简直就是终南捷径,而且国营厂的职工,多荣耀啊,这个名额是可以在自己退休后让自己的子女顶替上班的,这是一种可以传承的荣耀,也是一个普通农村家庭一辈子的梦啊。

记得阿龙哥刚刚初中快毕业的时候,家里穷,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时不时的洗洗脑: 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啊……要是你能够学个好手艺,到厂里上班,就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了,你看看那些年轻的工人,娶个老婆简直就是要牛上天的节奏,农村的姑娘,人家还看不上呢……

鉴于家庭情况特殊,阿龙哥自知不可能继续上学了。也就泰然自若地神思梦想着自己必须如何如何……如何才能够稳妥点,用老一辈的通俗话说:寸着点儿往前绷……

一学期的技校借读,阿龙哥自知不可能继续上学了,哪怕就是这短短4个月,也是半工半读的状态……文化课从来不参加,都是自学,实践课就在校内机械厂,厂长盛稳林,副厂长王钢跃,鉴于他的家庭情况,也鉴于他敢闯敢干,十分看好他,其他实习生都是交费上实习课,阿龙哥却是被直接安排了一个年纪仅仅大他一周岁的女师傅带着拿工资,不得不说阿龙哥的命运实在好到了爆棚……

这时的阿龙哥刚刚17虚岁,想想一般的中级车工,工资也就160-180元每月,初级工也才120-140元每月,阿龙哥就可以每天一趟接送厂里的外加工件,一趟就是6元,往返为一趟,来回都是重车,尽管少则二三千斤,多则五六千斤的散装钢件,用人力三轮车踏个十几二十公里接送,真的是要命的苦,苦到哪怕是个壮劳力也都吃不消,但一想到就像印票子一样的,一来一去也就3-4个小时,算算一个小时差不多拿到一块五到两块钱呢,肉价也才四毛五,这一趟的话,够买十多斤猪肉呢,想想打小到现在,过年都没得肉味闻闻,再想想现在距离香喷喷•香喷喷的肉肉,如此之近,就没魂的开心啊!一脚蹬下去,两手紧紧抓住龙头把儿往上抬,借用手抬龙头的力量把两只脚换着使劲儿往下踩压……一分钟,2-3分钱啊,又一分钟,又赚了2-3分钱啊,再一分钟……不知不觉中,也就忘记了所有,忘记了自己,忘记了除了踩踏三轮车往目的地以外的任何事儿,鼻血任他淌,明月过大江,衣袖杵一杵,玩儿命加油干……

一趟,6元,两趟12元,三趟18元,不知不觉一个礼拜了,42元啊,对于阿龙哥来说,这可是比初中两学期的学费还多啊……人总是在得到相应报酬后,哪怕苦死•累死也感觉到是非常值得的。渐渐地,也就习惯了……反正累也就这点儿路,刚开始个把月,确实一直一用力鼻子里就控制不住地喷血,后来渐渐地没感觉了,貌似有用不完的力气,居然渐入佳境了呢……

个把月下来,加上当班学徒有“中班小夜伙儿一块八、夜班大夜伙儿三块六”的伙食补助,这个伙食补助,和师傅们一样多,总计一个月竟然拿到二百多呢,想想就开心……

对比一直在车间里当班的大师傅们,简直快乐得不要不要的了啊……

发工资的时候,阿龙哥神气得瑟地问了问车间主任王咸祥: “王主任,您这个月多少工资啊?”王咸祥下意识一愣:“我拿多少?肯定比你师傅蒋高秀要多啊”。阿龙哥心道:也是啊,我怎么问这么个蠢话的?说不定他是我们机械厂最高的呢,有啥奇怪的啊,人家那技术实力,全厂也没几个八级工的,听说人家都在冲刺高级工程师职称了,要不是文化水平有限,有些字不认得,也不会写,可不就老早把职称考到手了哦,这可不是盖的啊……

切……不由得自嘲道:“王主任有高工津贴的,再者,您领过来加工的都是我师傅不敢接的高技术活儿,整个车间,也就您和张建明副主任敢接,自然每个台班都比师傅工资高啊”……王主任没有作声,他把“六一四零”车床退出正在进刀的刀架,退出拖板箱,拉正丝杠离合器手柄,退位待机,关闭电源,手套脱了,狠狠地在他屁股上把两只手擦了又擦,然后缓缓地向阿龙哥走过来,一把把阿龙哥拥进了怀里:“今天就留给你帮我擦拭机床了,我给你计一个工时吧,十分钟,你就四毛钱到手了,阿龙,这个把月,你吃得消么?”……阿龙哥只感觉后背被王主任轻轻地拍打着:“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们车间里所有人都喜欢你,说实话,我只是比你师傅多一点,但却比你少一些”……阿龙哥怎么听着王主任的话语有些颤抖,似乎哽咽了……不由得他懵逼了: 咋回事儿啊?我还是个孩子呢,我都没激动,你都是我双倍年纪了,怎么还要哭上了呢?……懵逼了,彻底的懵逼了……

“你回头下班去财务室门口看看吧”王主任勉强挤出一句话,然后直接下工了……

十分钟很快,一切收拾妥当,王主任啥也没说,直接去了自行车棚。

“拿了工资记得带回去给家里啊,可别弄丢了”王主任骑上他那“小金狮”自行车消失在学校和如皋经济委员会大院对开的巷子深处……

财务室门口,一张大红喜报,一张覆盖着上个月的工资表,几张厂办的通知和校方通知,还有依稀看得出来的市委的安全生产宣传红头文件……

最抢眼的自然是喜报啊: 经学校党委和机械厂厂办研究决定: 我校机电一体化专业机械制造班1993届学生唐阿龙同志被评为本年度“优秀生产标兵”,拟提名1994届校学生会主席人选,同时被评为本年度机械厂外经明星,特此嘉奖,以资鼓励!落款为当天的1993年10月8日,然后校党委和学校公章,厂办公章……“什么?这是哪儿跟哪儿呢?”阿龙哥糊涂了:“我不就是帮着接送厂里的外加工钢件,帮着交接质检报告和有时候顺便和客户方聊聊生产中的激动人心的辰光罢了,怎么就能成为外经明星?切……唬人的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阿龙”副厂长王钢跃兼任质检科长的,彼时也刚好下班准备关门,看到了站在财务室门口告示栏下的阿龙哥:“你来了,那就进来吧”王厂长又推开了门,几个快步伸手去摸办公桌上的热水瓶,摇了摇:“还有一点厚实的……”王厂长狡黠地点点头:“你将就着对付一口吧,等会儿沉淀一下就能喝了”。阿龙哥心想: 怪事年年有,也没有今年多。难道我倒下班了,马上不就回家了么,有得玉米糁儿粥喝的,你还倒点热水瓶泡粥给我?……不对啊,沉淀个球啊,怕不是一口凉白开,半口开水垢吧?听说这玩意儿喝下去补钙呢,只是不能一下子喝太多,不然容易结石……

果不其然,牛奶似的印有“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盖缸有半杯,约莫一小碗儿,王厂长可劲儿地摇啊摇,摇啊摇……整得有点儿像电视剧里摇骰子的呢。

哦,茶缸儿轻轻放下,本来精混的没啥热气儿,牛奶似的水垢却随着涡流汇集到了茶缸儿底部中间,还在打旋儿呢……

“喝吧”王厂长道:“厂办接校党委通知,明天早上八点半,在校礼堂召开季度总结扩大会议,你看看明天穿得稍微客气点儿,可别丢了我们厂办的脸哦……”

“王厂长,我,我,我,我就是来看看工资表的”阿龙哥紧张的不行,低头,红脸,两脚并拢,两手紧紧地相互搓着,小心脏砰砰的,似乎要跳出来了……

“你别紧张,这才国庆节后几天,校党委提前召开季度总结会议,还是扩大会议,包括胶合板厂、无线电厂、风扇厂等等各校办厂所有的中层干部都要去,十有八九就是看到了我厂提交审批的工资表,我个人感觉你的命运太好了,恭喜你,你生在了好时候啊”王厂长转过身来伸出了右手道:“你啊,穷人家出身,晓得要吃苦,不怕吃苦,你看看你的那些同学,唉,不提也罢……”

阿龙哥像个大姑娘一般,羞答答地往前几步,伸出了右手,王厂长用力一握:“加油吧,少年!我们厂办都看好你,我们没有辜负你姑姑•姑父的委托,也没辜负陈校长和校党委的期望”……

怎么就不撒手了呢?阿龙哥紧张的不行,就想挣脱这力大无穷的手,然后溜之大吉:“王厂长,我,我,我不懂你说的话,我要回去了,王主任让我把工资交给家里,怕我弄丢了……”心道: 早知道,就不来了,下午早些时候来领工资,一进一出,也没注意财务室门口还张贴工资表的啊……

王厂长严肃道:“唐阿龙同志,我是认真的,请你严肃点……”不由得阿龙哥悄悄抬头偷瞄了一眼王厂长:“我……”,就没声儿了。

“你呀,生在福中不知福啊!你个晓得,有多少人做梦都想着得到这些殊荣呐?!”你可倒好,一下子就全都有了,飘了吧?!嗯??”一句加重语气的“嗯??”吓了阿龙哥一大跳:“我,我,我……”

“你呀,你呀,哪儿哪儿都好!就一样我看不上,一个男子汉,扭扭捏捏的,像话吗??嗯??”这时候的王厂长的眼神,那字字咬牙切齿的,活像要一口吞了阿龙哥……

“烂泥扶不上墙啊……”王厂长语重心长道:“我们经常听到食品机械厂和矿山机械厂的,还有建筑机械厂等等单位领导对你的评价,明着看看,他们这是在捧你,实际上也在害你,你都这么上不了台面儿了,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还把你捧得个天花乱坠的……”王厂长顿了顿:“你在外面儿的神气十足的呢,咋就回来怂了的?!我又不吃人”这个时候,王厂长才想起来了撒开了手。

“乖乖隆地咚,韭菜炒大葱,手都要被你握肿了,手指生疼,你都不撒手,不紧张才怪呢”阿龙哥冷汗直冒:“王厂长,我那是瞎搞搞的,也没个啥标准,厂办派给我与我配合接送钢件的老冒,那么大年纪了,老实巴交的,也就上坡路或上大桥时帮我推推车,有时候也发发我们如皋的水绘园牌香烟给路人,请他们帮忙推个车上坡•上桥啥的,到地儿了从来都不开口,我这不是没办法嘛,我是瞎驴子钻进黑磨坊,瞎折腾呗,有啥办法?!没闯祸就谢天谢地了……”忽然阿龙哥觉得心头一松:不过如此嘛,我紧张个球啊?领导也是人嘛……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挨不挨骂,随他的便……

王厂长也感觉有些失态:“阿龙,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和你开国际玩笑呢?工资表有假吗?你的工资是我们厂最高的,你没看出来,陈校长的工资也都还没你多呢,不过你别担心,你是拿了你该拿的,你在几个客户单位描述的我们厂的治学严谨•精益求精•先进帮后进,相互促进的样子,可把人家弄得活像个什么似的,很好嘛,实话实说,这是党性原则,也是一种大格局,人家就是知道了我们厂的盛况,才不断加大向我们厂的外加工发放力度,要求越是高的活儿,工时就越是定得高,厂里效益就越好,你是有功的,这是校党委和厂办对你的肯定!!没人眼红,你吃的苦,你用的心,就必须值这么多钱!”王厂长越说越激动,几乎声嘶力竭了……

“下午财务科反映,有些领导同志,也有些大师傅,不服气,骂骂咧咧的,说一个学徒的小屁孩儿,屌毛儿都没长全呢,凭什么比所有人工资都高?说什么本来学徒就应该白干,说什么过去学个徒,要帮师傅白干三年呢,我就和财务科闫会计说了,下次谁再有啰嗦话,就让他们也去接送钢件,几千斤的三轮车,一脚一脚蹬十几公里,看看他们个个儿的,个能够吃得了这个苦,他们这是光看到强盗吃肉,没看到强盗招罪啊,问问他们家有没有孩子,问问他们舍不舍得?”王厂长眼睛红了,一把把阿龙哥紧紧地搂进怀里,紧紧的,很久才松开手道:“你别怕,有厂办给你撑腰,有校党委的关心,套用一句歌词说“我的未来不是梦”,记住了我今天和你说的话!”

这个时候,阿龙哥的眼睛也湿润了,喉咙中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在膨胀,说不来的难受,堵得心慌,总想着说些什么话附和附和,但始终是没能够发出声来,只觉得突然一股滚烫的暖流“忽地”就穿遍了全身……

……

下班后,一路吹着口哨,《十五的月亮》,《北国之光》,《梦驼铃》,《如皋民歌•孟姜女》,《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一首首,这感觉,简直绝了,绝到天上去了呢……阿龙哥心道~有句老话说得好啊: 士为知己者死!!能够得到厂办和校党委的器重,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越想越兴奋,越想越张扬,貌似头发都肃立于顶,“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一句李太白的名句油然而生……这个时候,阿龙哥觉得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脚下的二八大杠虎虎生风,但不耽误听到绑在后叉上的废钢丝,随即在每一根辐条上狠狠刮过,发出的密集得像机关枪一样的哒哒声,伴奏着这打心底飞冲出来的畅爽恰惬又婉转悠扬口哨,无与伦比的美丽,加油啊,加油,再加油……这哪是在脚下加油啊,可不就是在起飞的节奏嘛……心思神助,人怡情飞:“王厂长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阿龙哥想起诸葛孔明被刘备刘玄德三顾茅庐时吟作的诗句,内心充满了诸葛孔明彼时的桑梓情怀,不由得万分感慨。

都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现在阿龙哥已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此生无悔,感觉到了有生以来的最辉煌的时刻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落在了毫无准备的自己的头上了……

电光火石之间,阿龙哥不由得豪情万丈,突然回想到自从托关系进技工学校借读•学徒到当下,似乎真的太顺利了,一切的一切,除了流了多少次鼻血,胃痛了多少个日日夜夜,蹬断了多少根的三轮车链条,时不时的小腿肚子转筋……其他的平时也没想过,也似乎没机会感怀过的,这时候一下子就全部涌了出来……进而鼻子一酸,强压住内心的激动,模糊了的眼睛赶紧眨了眨,暗暗思虑一番: 似乎都值了……

……

“阿龙哥,阿龙哥,阿龙哥,你入定了么?!”笔者丰哥看着阿龙哥一动不动,一动不动的,目光呆滞,似乎又有些若隐若现的内心跌宕起伏的神韵,不由得好笑地提醒道:“想啥呢?!这么入神,敢情你把我撂这儿自个儿入定了?……”猛地一颤,阿龙惊醒了一般:“丰哥,不好意思啊,当年,那段记刻骨铭心,就像今儿个正在发生一般,我都差点儿出不来了呢”阿龙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呀,总是这么自顾自的,好在你当年运气足够好啊”笔者丰哥感慨道:“不是丰哥我吓唬你,换着其他人,未必有你这般幸运,也未必得到厂办和校党委的器重”。

“切……”阿龙哥鄙夷道:“你以为呢?!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就信奉这句话”。

“你想多了,亦或是你脑子里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笔者丰哥戏谑道:“你的毕生好运也许已经被你用完了呢,不信,等着瞧……”

是啊,丰哥的戏谑却一语成谶了…

后来,没几年,这才想起,唉真的是那么的准,准确到毫无人性……

“今儿个不早了,我们空了再聊,希望我可以陪伴你走过你过去三十多年的心路历程”笔者丰哥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就不明白了,当年你不也英雄少年的嘛!春风得意的,咋就……唉……,我看你现在也还算是小小的圆满了,怎么的也比大多数人强多了,我咋就没感觉到你有点儿开怀畅爽的色调,反而却隐约感到了你内心的无边孤独,甚至于抑郁无助啊……”

……

辞别阿龙哥,笔者丰哥心里不由得一阵隐约的痛……难以名状的痛……真不知道阿龙哥给自己的感觉怎么会是这样的: 朴素到令人心疼的装束,不紧不慢的陈述,略显呆滞的目光,字斟句酌的表达,貌似无比威严却又温婉和煦的气场,这一切的一切,如此的不搭……似乎,他整个人都是矛盾的集合体,都是在无尽的纠结抉择中煎熬过来的……

唉!……阿龙哥的心,似乎一直悬着的啊,又似乎永远也必须悬着的啊……

“心似浮萍身入海,无边惊涛滚滚来。纵然十万八千命,怎抵得,亲情缺口处处开”~记得之前阿龙哥告诉我,他上初一年级时,放暑假了在家门口翻晒玉米棒子,有个麻衣神相串门子弄俩钱儿,就告诉阿龙哥,这辈子,他会很苦•很苦•很苦……虽然小有所成,却永远无法为自己活着……他的生命,仅仅是为了他的灵魂在诠释所有……这也是笔者丰哥内心充满了好奇,进而想着把阿龙哥的过去写出来的源动力所在……

该吃晚饭了,老婆大人发来了微信语音,这一章,就这样结束吧,起个啥名儿呢?要不,就写“飘零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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