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最终焦玥还是和李弘一起来到了京城。
她曾经走遍华国的东南西北,希望找寻到生命的意义,但是却反而越来越糊涂。海语者说这是因为她不懂情。她只是一笑而过,若将那转瞬即逝的情当做生命的意义,若将一个男人当做自己一生的意义,那么她和那些在凡人女子又有何区别?
海语者脸上浮起一丝笑,他说:“谁知道呢?我们到底和凡人有什么区别?活到现在,我也开始疑惑,究竟是这些朝生暮死的凡人可怜些,还是我们可怜些。”
她是这世上最后一只鲛,他是世界上最后的海语者,相依相伴,已有几百年。数百年前,海族大战,鲛人族全族被灭,只剩下一个海语者和一个小公主。海皇念着与她母亲的情谊,放过了他们两个,只是将他们逐出了海族,警告他们终生不得回海。
世界上没有哪个神族活的像他们一样狼狈了,但是他们却不能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他们是最后的鲛人和海语者。
“焦玥!”李弘的声音将她唤回了思绪。
她应了一声,疑惑地问他:“什么事?”
“唤了你七八声了都没反应,在想什么呢?”李弘也没来得及等她回答,又接着道,“我们到了,下车吧。”
李弘先下了车,她跟在后面。他刚伸出手准备扶她下车,一声“殿下”便让他立刻忘了她,忙转过身去回应:“轻衣,你怎么来了?”
“殿下为了我在外奔波,好不容易回京,我理当为殿下接风。”段轻衣声音柔柔软软,有着江南女子的风韵。
焦玥下了车,看向那你侬我侬的两人,嘴角弯了弯:“这就是传说中的轻衣姑娘啊,李弘你眼光很不错嘛。”
李弘终于想起自己的“贵客”,忙介绍说:“轻衣,这位就是天衣坊坊主焦玥。焦玥,这便是我向你提起的未婚妻段轻衣。”
段轻衣向她行了一礼:“轻衣见过焦坊主。”
焦玥没有回礼,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句“轻衣姑娘客气了”。李弘微微皱了下眉,不过她一向大大咧咧的,而且轻衣也没有表现出不悦,他也就没有多言。
李弘离开京城一个多月,回来后自然是有许多“要务”要处理,即使没出去应酬,他的大多数时间也花在了段轻衣身上。焦玥觉得很烦躁,李弘明明对她还是和南水镇一样好,但是她却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这天两人一起吃饭,焦玥突然说:“我昨日碰到了多年未见的朋友,他在月湖边上有处住宅,我打算去他那边住几日。然后,我就打算回南水了。”
李弘的正欲夹菜的手顿了顿,看向她:“多年未见朋友?”多年前她还只是个10岁出头的孩子吧?李弘顿时觉得她那个所谓的朋友不太靠谱。
焦玥声音平淡地说:“嗯,他一会儿来接我,你不必担心。”
李弘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有些上火:“你是我请到京城来的,就算碰到朋友要搬过去那也该和我商量一下吧?这样说走就走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说走就走?我不是正在和你提前打招呼吗?”焦玥本就心里委屈的很,听到他这样指责自己,顿时就忍不住了,“你也知道我是你请来的客人?你每天早出晚归,要不是和朋友去玩要不就是陪着你的轻衣美人。你心里何时想过我?”
这一点李弘确实有些心虚,在她面前顿时便矮了三分:“我这不是刚回京城嘛,朋友邀约总不好不去……”
“是啊,他们是你朋友,我算你什么?”焦玥哼了声,“算了,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要走了。你尽管去陪你的酒肉朋友和轻衣美人吧!”
李弘正欲哄哄她,却又下人来报,说是外面有个公子自称是焦姑娘的朋友,来接她走。
“公子?!”李弘拔高了声音,“你竟要和一个男子同住?”
焦玥一点也不怕他:“怎么了?!”
李弘干脆地吩咐下人:“去跟他说焦小姐不会跟他走的,让他哪来的哪回去!”
焦玥怒道:“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什么也不必说了,我是不会允许你跟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走的。”李弘想到她竟然打算和一个男子走就莫名生气,“你一个姑娘家,和一个男人同住合适吗?”
焦玥气极反笑:“李弘你说这话怎么不问问你自己?难道你不是男人?我和你同住难道不是和一个男人同住?照你这么说,我留在你府上合适吗?”
“你——”李弘无法反驳她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这是两个人认识以来第一次不欢而散,无处发泄的李弘一脚踹倒了面前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