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朱梓庸打断了他的话，“这断断不可能——前些日子，我在京城做生意，也听过关于王爷和这侧夫人的谣言。市井谣传，这位侧夫人其实出自金曌宫。不过是个寻常身份的婢子。只是，这次王爷入西南。皇上不放心这位皇兄心有暗鬼，而中宫太后又是其生母。万一两人里应外合，对灵帝地位有所威胁，所以才将这宫女指给了尚书苏子培做义女。然后又以侧室指婚名义，安排在王爷身边做细作。”
“哦？”刘铁成瞪大眼睛，“竟有此事？”
“市井传言，话中总是真真假假各有所掺。不过——王爷支了这位侧夫人巡视，多半也应证了这些谣言。”朱梓庸笑道，“你想——有几个夫君肯送新婚的娇妻如时疫爆发的灾地巡视？王爷虽初入西南，没有近臣。可是你想，自童远闻死后，西南由彭长城一人统治。他名不正言不顺，坐着话事人的位置，下面多少有人会不甘心。既然这些人反彭长城，我们这位周寅王爷为什么不能将其收为己用？如此，王爷又怎么会没有近臣去做巡视这件事？”
“这——”
“再说排场——这位夫人既然自报王府名讳，可见是要昭告西南百姓，自己的王家身份。可是，我从未听说西南哪里有大排场的王族夫人出巡。既如此，可见是王爷不愿意如此安排。那么，王爷又怎么会重视她？”
“……”
“既然王府有会医治时疫的人，王爷大可昭告天下，自己出面征集郎中和药材。西南全省有哪个商家和官员该违命？但现在，又为何让这个夫人出面私下相求？难道是——连王爷自己都不知道，夫人身边有这么一个医治示意之人，就轻易将她遣了出来？”朱梓庸转动着拇指上透白无暇的白玉扳指，“只怕——这夫人多半还未和我们的安西王爷有过深入交流吧。”
“你的意思是——这个侧夫人根本不受王爷待见——可就是如此，她要知道真相，跟王爷参我们一本，也是够呛。”刘铁成道。
“这是自然——所以我们不能让她回王府——你想，王爷既然不知道有人可以医治时疫，还要派夫人入灾地，可见是个送死的任务——既然王爷要她送死，我们何不了了王爷的心愿？”朱梓庸肃杀的狠意慢慢涟去。
“你的意思——”刘铁成不敢说下去。
“杀之而后快——”
“可是——死在吉安——怎么个说法？”
“吉安时疫引发灾乱——有乱民强行入府——夫人惨遭不幸。”朱梓庸唇角云淡风轻地浅笑孕了一份毒辣。“你虽有责任——但也是殃及池鱼之过，王爷不能滥杀无辜。”
刘铁成的瞳孔中从惊愕到茫然，再转而深思，最后倏然一亮。他抬眼重新打量着朱梓庸。还是一脸睡眼朦胧的懒态。他用计勇猛果敢，可见胆识过人。但这面若温玉的男子却怎么也合不上心计的狠毒。
这人，让他心生敬意，却又敬畏三分。他只好大笑一声：“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