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之心

      小时候,每次我看到妈妈怀抱邻居家的小弟弟或小妹妹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哭着吵着要妈妈把他(她)放下来。妈妈说:“你看看弟弟(妹妹),多可爱啊,你也过来抱抱他(她)吧。”我则是一边抹泪,一边气羞羞地说道:“我才不抱他呢,他那么小,一点儿也不可爱。”妈妈只好无奈地摇摇头,给小气的我下了个定义:“超儿(我小名)他不喜欢小孩子”。

童真


“我真的是不喜欢小孩子吗?”,我常常从心底里发问我自己,这个问题困惑着我,直到我长大,直到我遇见了他们,我才懂得了答案。

长大了,十八九岁的年纪,听起来仿佛还是个带着稚气的孩子。机缘巧合之下,高考后的那个暑假我找到了一份兼职:教辅导班。与其说是去当“小老师”,倒不如说是招去了一个“孩子王”。

第一天,我大展拳脚的一天。

当孩子们零星就座后,我就预见了这份工作的成功。区区一群一年级的小孩子,凭我的知识足够给他们上课了,我满心得意。可是,我错了。给小孩子上课不单纯是知识的传授,更是耐心的考验。

正式上课后,我先在讲台前介绍了一下我自己,平日里不敢在讲台上发言的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竟讲了足足有五分钟。

起初,早晨的阳光从窗子外面照进来,映在孩子们圆嘟嘟的小脸蛋上,他们张大眼睛看我在讲台上“手舞足蹈”,如同遇到了外星生物,充满了好奇。他们正襟危坐,他们屏气凝神。

就是这短短的五分钟,班里仅有的十个学生,开始逐渐乱成了一锅粥。有人回头说话;有人暗自垂泪;有人走来走去。

或许是我的这份自我介绍对于小小的他们来说太过冗长了,他们厌倦了吧,才会有后来这幅“乱粥”的景象。自信心稍微受挫,我哪能被这阵势压倒?

我故作镇定,气沉丹田,一句“保持安静”沉稳有力,声震屋瓦。说话的住嘴了,下位的回去了,唯有那哭鼻子的小哥儿,还在不停地抹眼泪。

我慢步走到他身旁,轻声问:“这位同学,你为什么哭呀!”他只抽噎到,“俺不想来上课,俺想回家。”说着,又用小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眼泪,瞬时把自己涂成了一只小花猫。我又气又笑,拿出男孩子少有的耐心安慰他:“快别哭了,小心别的小朋友会笑话你。在这多好啊,能学知识,还能和别的小朋友玩耍。”他依旧自哭自的,没有再理我的意思。

“葫芦”未按下,“瓢”又起来了。

后排的一个孩子也兀自掉起了眼泪。我问他原因,和前面的孩子却是一样。此刻,全班又从短暂的平和中走向躁动,大家好奇着发生的一切,嘴里说着什么,都把目光投向了这两个孩子和我这儿。我被这一束束清澈的聚光灯的照耀下,浑身不自在。恐怕全班起了连锁反应,大家会哭作一团。山雨欲来便无宁日。想着想着,似一盆冷水劈头盖脸浇下来,让我在这炎热的夏天打寒战。

还好我脑袋不算笨。关键时刻分析出了原因,采取了对策。

毕竟这是一群刚从幼儿园走出来的孩子们,并不适应即将到来的上课的路子。于是乎,我耐着性子地去跟每个孩子交流,跟他们一起做起了游戏,他们认可了我这个新“老师”,局势自然平稳下来。

快乐伴随你我


后来,我发现,这个世界永没有一劳永逸。

十个七、八岁的孩子组成的班里常常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天这个孩子跌倒受伤,明天那个孩子作业忘带。真是操不完的心,喊不完的累。

而也正是那些大大小小的“鸡毛蒜皮”,让我懂得了老师这份工作的不易,更收获了一份心灵的慰藉。

是的,后来的日子里,历经了种种,我重新发现了一个世界,那就是孩子们的世界,我成了当之无愧的“孩子王”。

讲题的时候,我说“把橡皮拿过来用一下。”他们会用稚嫩的声音加天籁的语调说:“给你橡皮儿。”

我说:“谁来回答问题?”他们的小手立马跃到了半空,嘴里喊着:“老师,让我来。”

下雨天的时候,我来得有点晚。嘹亮整齐的“老师好”早已传到了走廊里,我急忙跑去在门口偷看个究竟,原来全班同学在自发地排练这句话,径直暖到了我心底。

下课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地排成队,把小手交给我,让我带他们做游戏。欢乐天天伴随着他们。

从他们清澈的眼眸里,我照见了自己。当年那个淘气的、活泼的、幼稚的我自己。

夜里做梦,我耳边传来他们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一双双渴求的眼睛,一句句天真的话语,一串串奇妙的想法。赤子之心,显而易见。

古人有云:“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也。”

不失其赤子之心


撩拨开迷雾,穿梭过人群,我终于找到了那个困惑多年问题的答案。

今后,我愿永怀一颗赤子之心,去相逢这世间的每一份童真。童真,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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