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崛起灭掉刘虞
曹操在兖州、徐州与陶谦、吕布、袁术打得不可开交，北方这时当然也不会闲着，其中的两股势力袁绍和公孙瓒也是兵戎相见，其中的复杂程度不次于徐州乱战。本章就先来讲讲公孙瓒与刘虞的事情。
一、拒绝当皇帝的好官刘虞
刘虞（？～193年），字伯安，东海国郯城县人，其祖父叫做刘嘉，担任过光禄勋。刘虞开始被举荐为孝廉，慢慢升任为幽州刺史，百姓蛮夷感念其德政教化，鲜卑、乌桓、夫余、秽貊等部，全都按时到朝廷进贡，没有人敢侵扰边境，百姓喜欢并歌颂他。刘虞后来因公事辞掉官职。
184年，黄巾军起义，攻占冀州各郡，汉灵帝封刘虞为甘陵国国相，绥靖抚慰蛮夷，他生活俭朴，以上率下，后升任为宗正。
后来，骑将军张温征讨贼寇边章等人，征调幽州乌桓三千名突骑军，因军官克扣军粮，这些人全都反叛返回本国。原中山国国相张纯私下里对原泰山太守张举说道：“现在乌桓人反叛袭扰边郡，凉州贼寇蜂起，朝廷不能制止。另外，洛阳有个人的老婆生下两个头的孩子，这都说明汉朝福祚衰尽，预示着天下会出现两个君主。如果将军能和我一起率领乌桓部众起兵，大概就可以成就大业了。”张举对此非常赞同。
187年，张纯等人和乌桓大人结成联盟，攻占蓟县县城，焚烧城郭，掳掠百姓，杀掉护乌桓校尉箕稠、右北平太守刘政和辽东太守阳终等人，部众达到十多万人，屯驻在肥如城。张举自称为“天子”，张纯自称为“弥天将军安定王”，向各州郡发去书信，说张举应当取代汉朝，让现任的汉灵帝退位，敕令公卿大臣前去奉迎。张纯还派乌桓峭王等率领五万步骑，入侵青州和冀州，又攻占清河、平原等地，杀害官吏百姓。
朝廷知道刘虞平时很有威信，对北方积有恩德，在第二年封刘虞为幽州牧。刘虞到蓟县后，撤退镇压叛军的官兵，广施恩信。他派遣使者晓谕峭王等人朝廷恩德宽厚，允许叛军归降，既往不咎。刘虞还悬赏捉拿张举和张纯。张举和张纯逃出塞外，其余部众或降或散。张纯被自己的宾客王政所杀，王政派人把首级送给刘虞。汉灵帝派遣使者就地封刘虞为太尉，加封为容丘侯。
董卓把持朝政后，派遣使者授予刘虞大司马官职，进封为襄贲侯。190年，董卓又征召刘虞接替袁隗担任太傅。因为道路隔断，朝廷的诏命最后没有到达。原来的幽州部接连荒外，为保卫边防花费巨大，每年需要划拨青州和冀州的赋调两亿多钱，以保障运转。这时天下大乱，交通断绝，原来的赋调经常不能到位。刘虞实施宽厚政治，劝勉督导百姓务农种植，开放上谷郡与胡人交易的市场，发挥渔阳富有盐铁的资源优势，幽州百姓年年丰收，谷米低到三十钱一石。青州和徐州的士民百姓为躲避黄巾军之乱，迁徙归附刘虞的超过一百多万人，刘虞全都收纳抚恤，对他们妥善安置，流民不愿意再返回家乡。刘虞虽然贵为上公，但生性节约，平时旧衣绳履，吃饭没有肉菜，远近豪杰才俊平时生活奢靡，他们无不改变生活习惯，向心归附刘虞。
191年，冀州刺史韩馥、渤海太守袁绍和山东众将领组织关东联军讨伐董卓。他们商议说，汉献帝说不定已经被董卓谋害了，刘虞是汉朝宗室中的最年长者，想要推举刘虞当皇帝，被刘虞严辞拒绝。韩馥等人又请刘虞出面兼领尚书令，刘虞仍然不听，马上收捕斩杀来使。
一计不成，袁绍又生一计。他们又推举将军幕府中的掾史、右北平郡人田畴、幕府从事鲜于银，冒着风险，沿小路带使命来到长安。汉献帝正在考虑如何东归洛阳，看到田畴等人后大喜过望。当时，刘虞的儿子刘和在朝廷担任侍中，汉献帝派遣刘和从武关悄悄出关，诏令刘虞率领军队迎接自己东归。
刘和途经南阳郡时，袁术听说此事，就扣押住刘和，派人告诉刘虞，让刘虞与自己一起率领军队西进征讨董卓。刘虞派出几千名骑兵前去接应刘和，奉诏迎接汉献帝。当时与刘虞同在幽州的属国长吏、降虏校尉、都亭侯公孙瓒，他知道袁术为人奸诈，极力劝阻刘虞派兵，刘虞不听。公孙瓒就在暗中劝袁术，把刘虞派去的骑兵也一并扣下。从此，公孙瓒和刘虞结下仇怨。
二、“白马将军”公孙瓒
公孙瓒（？～199年），字伯珪，辽西郡令支县人，他家中世代担任两千石官吏。公孙瓒因为母亲出身微贱，仅担任郡中小吏。公孙瓒生得相貌俊美，说话声音洪亮，能言善辩，做事非常讲究策略。太守对其才华感觉惊奇，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为妻。后来，公孙瓒跟随涿郡人卢植在缑氏山中学习，略微懂得些经书。
公孙瓒被举荐担任上计吏。太守刘君因犯事被押入槛车征召，法律规定不允许自己的亲近属下跟随，公孙瓒就改换服装，假称是太守的侍奉士卒，护送囚车一直来到洛阳。太守被判处流放到日南，公孙瓒准备猪肉和酒，来到北芒山上祭奠先人。
他先把酒洒到地面，然后祈祷说：“过去作为人子，今日作为人臣，我要前往日南郡了。日南郡多瘴疠，恐怕不能活着回来，谨向祖宗坟茔告别。”
他慷慨哭泣一番后叩拜离开，旁观者无不叹息。押解队伍出发后，在途中遇到朝廷大赦天下，太守得以赦免。
公孙瓒返回郡中，被举荐为孝廉，封为辽东属国长史。他曾经率领几十骑来到塞下，突然遭遇几百名鲜卑骑兵。公孙瓒传令先退入空亭中，他对部下说道：“如果现在不拼命厮杀，就会全都死光光了！”
公孙瓒手持两刃矛，飞驰而出冲向鲜卑人，杀伤几十人，他的身边左右也死伤大半，其余都得以逃出。
中平年间，汉灵帝诏令公孙瓒督导乌桓突骑军，车骑将军张温率军征讨凉州贼寇。这时，乌桓人反叛，他们和贼寇张纯等人进攻蓟中县，公孙瓒率部进攻追击张纯等人立功，升任为骑都尉。
张纯又和叛乱的胡人丘力居等入侵渔阳、河间、渤海等地，攻入平原，杀害掳掠走很多官吏百姓。公孙瓒率军追击，和贼寇大战于属国石门，大败敌军。贼寇舍弃妻子子女出塞逃走，公孙瓒抢回被掳掠的全部男女。
公孙瓒深入追击，反而被丘力居等人包围在辽西管子城，二百多天后粮食吃尽，只好以战马为食，吃掉战马后又把弓弦煮熟后充饥，坚持与敌作战不退。公孙瓒最后和士卒诀别，传令让他们各自分散突围。这时天降大雪，公孙瓒所部死掉了十分之五六。贼寇也十分饥困，远远退到柳城。
汉灵帝下诏书任命公孙瓒为降虏校尉，封为都亭侯，仍然兼任属国长史。他的职责是统领军马，抵御边境入侵，每当听到警报声响起，公孙瓒马上声色俱厉，就像是去进攻自己的仇敌一样，看到敌军烟尘马上飞奔追逐，有时战斗起来夜以继日。敌军都知道公孙瓒的名声，忌惮其作战英勇，没有人敢再进犯。
公孙瓒经常率领善射的将士几十人，他们都骑乘白马，作为自己的左右两翼，自称为“白马义从”，把公孙瓒称为“白马将军”。乌桓人相互转告，要躲避骑白马的将军。他们还画成公孙瓒的模样，练习飞驰射击，射中的大家都欢呼万岁。胡人此后远远逃离到塞外。
三、刘虞征讨公孙瓒之战
当初，汉灵帝诏令公孙瓒征讨乌桓，受刘虞节制。公孙瓒在私下里招兵买马，自侍实力强大，纵容部下胡作非为，肆意侵扰百姓，刘虞则施政仁爱，时刻想着向百姓施予恩惠，于是和公孙瓒逐渐发生矛盾，并且因为袁术扣留刘和事件，矛盾逐渐加深。
刘和被袁术扣留后，找到机会逃离袁术向北返回，结果又被袁绍扣留。公孙瓒多次被袁绍击败，仍然坚持进攻的路线不动摇。刘虞认为公孙瓒这样穷兵黩武，担心一旦得志，将会难以控制，所以劝阻公孙瓒继续用兵，并且减少供给公孙瓒粮草。公孙瓒非常愤怒，多次抗命不听，还经常侵扰百姓，刘虞用来怀柔赏赐蛮夷的物资，也都被公孙瓒劫夺。
刘虞失掉对公孙瓒的节制，于是派出使者，通过驿站向汉献帝奏报，弹劾公孙瓒残酷暴虐，涂炭生灵。公孙瓒也上奏，说刘虞扣押军粮。两人上表朝廷互相诋毁，使者在路上往来不绝，汉献帝对此莫衷一是。后来，公孙瓒在蓟县修筑城墙防备刘虞。刘虞多次请公孙瓒来见，公孙瓒称病不肯前来。
刘虞经过密谋，决心讨伐公孙瓒，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东曹掾史、右北平郡人魏攸。
魏攸劝阻说：“现在，天下百姓引颈仰望，把明公作为领袖，明公身边应该有谋臣和爪牙，这不可或缺。公孙瓒有文武之才，可以托付他重任，这人虽然有些小恶，还是要对他忍耐一下为好。”刘虞这才作罢。
不久后魏攸去世，刘虞与公孙瓒的矛盾越积越深。193年冬天，刘虞亲率各驻屯军兵，总计十万人进攻公孙瓒。在要进军时，他的从事、代郡人程绪摘下头盔向前说道：“公孙瓒虽然有过恶行，但罪名并未明确。明公不先晓谕告诉他进行改正，就仓促起兵，这是兵起萧墙，不是国家之利。再说胜败还不确定，不如屯驻军兵，用武力威逼，公孙瓒肯定会悔过谢罪。这就是兵法上所说的不战而服人之兵。”
刘虞认为程绪这是临阵扰乱军心，就下令杀掉程绪祭旗。他告诫军士们：“大家不要伤害其他人，只要杀掉公孙瓒就行了。”
这时，有名州中的从事叫做公孙纪的，他因是公孙瓒的同姓，受到公孙瓒优厚礼遇。公孙纪得知刘虞的计谋后，连夜跑去告诉公孙瓒。公孙瓒当时的部众全都分散在外，仓促间担心自己不能逃脱，就挖掘东城地道想要逃走。刘虞的军兵不熟悉作战，又爱惜百姓的房舍，刘虞敕令不让放火焚烧，急攻城池也无法得手。
公孙瓒选拔召集精锐将士几百人，趁着风势放火，随后发起攻击。刘虞大败，和自己的官属向北逃奔到居庸县。公孙瓒随后紧追，三天后攻陷城池，俘虏了刘虞和他的妻子子女返回蓟县，仍然让刘虞负责州中的文书工作。
这时，汉献帝派遣使者段训增加刘虞的食邑，负责督导六州事务；封公孙瓒为前将军，加封为易侯，假节督导幽、并、青、冀四州。公孙瓒借机诬陷刘虞，说他以前和袁绍等人想要僭越称帝，胁迫段训下令，在蓟县街市中斩杀刘虞。
公孙瓒坐下来假意赌咒发誓说：“如果刘虞能成为天子，上天会刮风下雨，前来相救。”当时旱情严重，赤日炎炎，哪里会有什么雨呢！
公孙瓒斩杀刘虞后，派人把首级送到洛阳。刘虞原来的部属尾敦，在途中劫下刘虞的首级送回安葬。
公孙瓒上表，举荐段训担任幽州刺史。刘虞在州牧任上以仁厚赢得民心，以德政施惠给北部州郡，听到刘虞遇害的消息，百姓无不为之流泪，对刘虞遇害深感痛惜。
当初，刘虞以生活俭朴作为节操，所穿戴的衣服冠冕多年不换，能补就补。在他遇害后，公孙瓒的军士搜查刘虞的宅第，看到刘虞的妻妾都穿着绫罗绸缎，佩戴的首饰也非常艳丽。有人对刘虞此前的俭朴表示怀疑。刘和后来归附了袁绍，以便替刘虞向公孙瓒报仇。
黄河歌者曰：“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为官。”如果刘虞作为和平年代的官员，无疑会因稳固的政治立场、爱民如子的公仆情怀，受到百姓爱戴而名垂青史。可惜处于战乱年代，他的那些施政作为，缺少强硬的政治手腕和领兵作战的实际经验作支撑，结果十万大军败于几百人之手，最后被斩杀于蓟县街市之中，令百姓痛哭流泪。刘虞虽然被杀，但因为很多部下立志为其报仇，公孙瓒也很快走到了人生尽头。
黄其军
作于2024年4月10日（古历甲辰年三月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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