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情的终结》是一部使人的心灵净化的书。
这是英国作家格雷厄姆.格林最具自传性质的小说。嫉妒的情人,无能的丈夫,捉摸不定的妻子,这样的三角关系看起来似乎颇为老套,但与一般的爱情小说不同,这部小说并非仅仅讲述红尘中的男女之情,而是探讨爱自己、爱他人和爱信仰这三种单纯而基本的感情。
二战期间的英国伦敦,作家莫里斯和公务员的妻子萨拉展开婚外恋。迫于残酷战争的社会背景,即使爱在浓时,两人也只是在灯火管制的伦敦小公寓里中日厮守,偶尔闹闹小情绪,情人间的缠绵悱恻而已。
一次空袭,莫里斯险些丧命。炮弹击昏了莫里斯,也激活了萨拉心中潜在的天主教信仰。萨拉向天主祷告:要以远离情人的方式来远离罪行,以此保全莫里斯的性命。
萨拉不辞而别,莫里斯不知就里,妒恨交加地度过了两年。因怀疑萨拉另有新欢,莫里斯请私人侦探调查,结果从萨拉的日记中得知她一直爱他,只是出于对天主的许诺和敬畏才离开他。追悔之余,他提出要和萨拉私奔,开始新生活。此时萨拉已皈依天主教,没有答应他,并在不久后患病去世。天主从莫里斯身边夺走了萨拉,莫里斯怀复杂而抗拒的心情面对萨拉死后她的祷告一一应验的事实。
小说通过描述丈夫、妻子和情人在爱情和婚姻里的真实状况,探讨了爱自己、爱他人和爱信仰这三种单纯而基本的感情,充分揭示了人性与宗教之间的冲突。
在萨拉心中,爱情和信仰可以同时存在,不相见并不意味着不相爱,而这种观点和世俗的人性要求又格格不入。萨拉内心的挣扎和苦闷,对莫里斯深沉的爱恋和逐步确立信仰的过程入木三分地刻画了现实生活中人性与宗教的冲突。小说结尾以萨拉的病死和莫里斯与亨利的和睦共居作结,给予读者以希望的期盼和一定的思考空间。
对于萨拉来说,是因为对莫里斯的爱才让她皈依天主,找到信仰,分手正是因为爱他,爱与信仰并不矛盾。而莫里斯确认为萨拉是因为信守天主才与他分手,分手是因为她不再爱他,爱与信仰是不可共存的。两位主人公对他们的恋情的终结看法迥异,这也正是这部小说的戏剧性所在。
在《恋情的终结》中,作者详细记述了“我”与情妇相处的每一个细节,以至于被人将其对号入座,而不是如同意识流作家一样,以大段的心理描写来阐发对人性的理解。无论是对天主教的教义的怀疑,还是对gong chan zhu yi的想象,作者始终都是以一段经历、一桩事件作为基点,仿佛行于无垠的平原,描绘出一个景观,在此基础上来思考道德的意义。
在作者笔下,有西非的殖民地官员的苦恼,有拉美天主教神父的悲剧,有麻风病院里的阴谋,也有情报局内的暗战,而一切人性的变异,并非来自于病床上的缅想,而是不断演变的社会格局所投下的阴影。而结束这一切的,只有年华的老去与生命的消逝——正如一名印度僧侣所说,当你老了,世界上不管哪里,你看起来总是异乡。
圣经里有一段对爱的定义:“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这正是人们苦苦求索的救赎、永恒和圆满的象征,是最高的存在,是人类精神的归宿。萨拉努力靠近爱,即救赎。“为了你的幸福,就让我来承受和背负痛苦。”就像萨拉的自述一样:“我不在乎自己的痛苦,让我受不了的是他们的痛苦,让我的痛苦一直不断地继续下去,但是让他们的痛苦停止吧。”唯有内心有丰富的爱,能够源源不断地创造爱的人,才能够做到这么多的给予。
纵观全文,至少在某一角度上来说,爱的最高表现形式,就是给予。萨拉是如此地爱莫里斯,以至于为了让他活过来,她宁愿背负离开他的痛苦,宁愿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一片沙漠里”,宁愿“孤零零地同亨利过完下半辈子,没有人爱慕我,没有人为我激动,就这么一边听着亨利同人说话”,“一边变为化石”。她是多么孤独,又是多么忍耐。
莫里斯的那些疯狂和压抑,正是证明了爱的存在。难以捉摸的爱情有时候喜欢用残忍的反证法,用逝去的爱的悲伤沉痛来反证爱的存在。
无论如何,正如萨拉所说的,爱不会终结,终结的只是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