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军训的时候,米饭总是限量的,而馒头总是无限的。原因很简单,馒头便宜,而且吃不完可以下顿再吃。还有一点,因为馒头发得不够,紧绷绷的嚼不烂,所以大家也不会吃太多。
于是,馒头是会计眼里的宝贝,我们梦里的敌人。只要自己做得了主的,总不会让馒头有从门缝偷溜进我生活的机会。
而这一次与馒头的拉锯战,在夏令营前与新队长的语音聊天中就闻到了点药火味。新队长活一脸大大咧咧的神态,是与人套近乎的标准扮相。从她朋友圈的照片上看,不难认同她是馒头那一帮的。“我们去年就一直吃馒头的”深植在她脑海中的想法,很轻而易举地从唇角溜出。但这每一个字符,却都被放大了几万倍,用最坚硬的水泥加固后,恶狠狠的砸向我脑颅。
铁炮即将把生活的围墙炸个稀烂,我咬着下唇,用最锋利的眼神出来迎战。
但真正的硝烟,还是从开营第一餐的乒乓球桌上飘升的。新队长的淫威总是在最先时烧得最旺,故而成员的第一餐算是在她的命令下,买来了一袋子的馒头。抠抠硬币,果真比甜粥豆花便宜太多。望着一大袋子馒头,我的不情愿全都塞回了脸皮底下,撕下了半块来。但我是坚决不啃馒头的,就算是咬,也得沾上点甜粥,再让豆花帮它求求情才允许。
在应付着馒头的同时,我也不忘观察着大家的神情。显然,除了新队长和馒头配合得很舒服外,其他人都不怎么合拍。我暗笑,这队人也都是馒头黑。虽然都是旧相识,但暗笑中,还是一眼看中擦肩的陌生人的宿命感。
我把这份窃喜留到了无聊的例会上。这是第一次我把例会看得如此重要。因为一个突袭馒头窝的密谋已经上膛。在大家的例会瞌睡将尽时,我一下举起手来。“我这里有个提议”我喊得声音意外得响,仿佛是空城里的一声号角,我和几位成员四目相对。很好,战士们都已集结完毕。
一上来,我们就直接抬大刀。从最实际的时间考虑砍入,买馒头路途太远很费时间,米饭一次买来可以放一个星期。新队长也立刻投入战斗,看准我们厨房呆得少,从重下手。步步紧逼,怒皱双眉,质问我们煮饭的时长问题。我正一个慌张打哆,却多亏队友算得精,早前跟家长问好了煮饭时长。加之我快手百度,众力化解了时间关。
一回合的热度还没散,新队长就调高音调。原来,她早已在上回合就试好了加农炮,只差点火开来。她一棋经费问题,目指将军。我们则以柔克刚,着重渲染馒头的难咽和米饭的精到。但兵家有法,怎能忘绵里藏刀?我们直接挑开话术的魔障,直接攻击经费一点。先是娟娟细刻,条理清晰地分析经费如何充足。之后,一剑穿喉,点破经费可以再拼摊,生活不可大迷糊。
这时,女汉子新队长一声公鸭嗓:“不是钱的问题”。看似是继续加满士气,实则败相已露。我笑她没听过,一切不是钱的问题的事,往往就是钱的问题。我带领火力,继续碾压敌方经费战线。同时不忘魔法效果加持,反复念叨着咒语。提醒大家我们的目标,是给孩子快乐,不是给自己找苦吃。而事实也确实是,我们不快乐,真的很难再凭空捏出一朵快乐送给孩子。乡村再苦,也苦过了仅是生存的年代。
果不其然,突袭的威力已显,敌方已被清除干净。而新队长,也只得憋个闷气自认技艺不精。但谁教她滚过太多沙场,没捞到个圆滑法也滚出个圆滑样。她总得找到个台阶下,于是以试验一下为名通过了提议。见馒头军营一片废墟,我们也以荣光为背景撤了兵。
而最终,米饭的正统不是虚传,顺利地赢得了全民的叫好,除了......
我们已经不再只为了生存而动嘴动腿了,这已经不再是馒头的时代。我们总是给逃不出那个时代的馒头军们以宽容,我们也总是捍卫自己的米饭。
馒头军已开始准备下一场战役,而不论何时,米饭社都乐意迎战,只为了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