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正式进入秋冬阴雨模式了。天空灰蒙，很容易让人沮丧。我踱步阳台，想从花草中找寻一些简单的快乐。当然，我的心里还惦记着这周未完成的自然观察笔记。
我原本是想把我的阳台作为一平方米自然观察园地的。观察几日后，觉得无论是物种的多元，还是生态的和谐，甚至生长的姿态，阳台都无法与自然园地相比。当然，这与阳台植物无法承接地气有关，在高悬的空中，它们的确显得娇弱而小气了。
我决定放弃阳台，转向小区的绿化带。
与别处高档小区不同，我所住的小区是学校教师公寓，因为物管费用低廉，一切服务从简。园丁对小区花草的打理也是漫不经心，甚至有些粗犷。除了行道旁两边的树篱不时会被大剪刀咔嚓咔嚓修剪外，绿化带真是“放养”状态，杂草丛生。喜欢规整草坪的人瞧见了，一定会觉得惨不忍睹。喜欢野趣的人瞧见了，一定会心生欢喜，因为这和无人打理的郊外，真是没有多大差别。好在我是喜欢野趣的人，在小区散步的时候，我常低头看杂草，感恩园丁的懒散与疏忽。
今天微雨。我携了雨伞下楼，很快就在楼下找到一块生机盎然的园地。为了便于观察，我沿着小径划了一平方米的地盘，作为我日后的观察园地。
这块园地真是毫无章法，花草们随意选择近邻，自由自在地生长，好像资源的抢占与空间的争夺，都与它们全无关系。这一平方米中，花草品类丰富，粗略看过去，长得高一些的是幼年的構树，其他凌乱地挨在一起的植物有正在开花的爵床，有刚长出新叶的酢浆草，有顶着头饰的磚子苗，有长着排列整齐叶子的龙珠草，甚至还有一株西瓜苗。当然，更多的是密布生长的无名小草。小草丛中，还有些掉落下来的荷花玉兰叶和枯凋的荷花玉兰果串。
今天，我主要观察的是幼年構树的树叶。小时候，我常盯着構树的红果子看，也曾摘过几颗構树果子吃，却从未曾认真观察过構树的叶子。天呢，它们的每片树叶都不一样。有些树叶的形状是对称的，有些却是不规整的，有些叶片是饱满的卵圆形，有些却是锯齿状的，像是被什么动物啃了几口。構树的每片树叶形状都很好看，真让人赞叹。。
構树树叶的正面和背面摸起来都是毛茸茸的，就连叶柄摸起来也是毛茸茸的。哦，幼年構树的树干也是毛茸茸的。凑近细看，叶柄和树干上密布着短短的白色绒毛，绒毛末端弯曲，摸起来并不觉得粗糙，反而会觉得这种柔软的摩擦很是友善，竟有些喜欢。
细雨落在構树树叶上，并没有形成圆溜溜滚来滚去的雨珠，或许是因为雨不够大，也或许是因为構树树叶表面的细绒毛将它们阻隔成了更多细小雨珠的缘故，它们细细地铺洒在树叶上，并不均匀。当然，具体的情况如何，人类的肉眼是很难瞧见的。
摸着構树树叶上的小绒毛，我在想，如果有小昆虫爬上去，会是怎样的情状呢？它们会受伤吗？或是觉得有了小绒毛攀爬起来刚刚好呢？四处张望，没有瞧见什么昆虫，只有悻悻作罢，留待下次了。
起身时，我看见道路另一端有棵已经长大成年的構树。我慢慢走过去，踮起脚尖，摸了一下成年構树的树干，树干粗糙，上面有凸出来的褐色小斑点。小绒毛早已不见。尽管如此，構树粗糙的树干好像也是那些喜欢攀爬的小昆虫们的乐园呢。只是会是怎样的小昆虫喜欢攀爬構树呢？或许从来就没有喜欢攀爬構树的昆虫。那些小绒毛不过是为了保护幼年構树的树干不被某种昆虫啃食吧？谁知道呢？
番茄2018年9月15日于重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