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语言学家洪堡特曾经说:“每一语言里都包含了一种独特的世界观”。这句话表明:语言是观察思维的窗口,思维方式不同的外在表现就是不同语言的结构差异。
这就是语言世界观。
不过语言毕竟不等于思维,在没有语言的人出现之前,人还是不是人呢?或者说原始人是否会思维呢?如果不能思维,只靠本能行事,那他还是人吗?那段无语言的人类时代是一个空白吗?
我们看看婴儿,在丫丫学语之前,他就会对一块红布伸出手,对一个咚咚作响的玩具凝视或者拍手,他不在思维,没有某种情感和理解。
我们看动物,比如说狗会对着窗外凝视,猴子会帮同伴捉虫子,同伴很享受的闭着眼睛,他们的默契是巧合吗?显然他们存在着某种交流,一个眼神,一个手势,这些是语言之前的语言。
当我们呆呆的看着世界或者静坐歇息,什么也不想,难道思维停止了吗?没有,这种没有语言的思维,是体验。体验没有语言,它超出语言,是对世界和人生有了某种领会,对自身境遇有了某种体察。这种混沌状态是纯精神的活动,前直觉阶段,还没有直觉的把握,但也有某种把握,语言从最初的直觉而来,从不断积累的经验、情感、知识、理性而来,可是我们习得的语言表现力有限,不等于思维,不能表现思维的全部,始终有一个裂缝,在这个裂缝中,文学艺术语言出现了。
我们传统的语言学称为语文学,以研究古代文献和书面语为主,现代语言学则以当代语言和口语为主,而且研究的范围大大拓宽,语文学是为其他学科服务的,现代语言学是一门独立的学科。
我们对文学语言的理解要摆脱注释、考据的习惯,从更广的维度来看待语言。
《淮南子.本经训》:“昔者仓颉作书,而天雨栗,鬼夜哭。”今人竟然理解为语言发明后,鬼神害怕了。语言出现是对世界缺乏敬畏的表现。语言只是世界的一部分,世界是无声的语言。人类的语言应该向沉默学习,写作者应该聆听大语言。
《道德经》云:“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将体验留下来。我们说异意象的体验,是生命的体验,反之亦然,似乎比较难懂。
生命体验有别于生活体验。生活体验,比如去年我很累,今年我还淡定,等等,这种已介入了感性和理性。感性有喜怒哀乐,酸甜苦辣等等;理性有一些感慨“人生如梦”、“平平淡淡才是真”、“人类不平等”等等。
除非理性和感性,将此之前的体验留下来,即为生命体验,它更原初,更原始。将那种滋味留下来,不添加一丝一毫,做个傻瓜,不装聪明到处抒情和说教。那直接被给予的东西是生命体验,留住它,回味它。
写作时,将之调动作为背景,就像一壶酒,一朵花,不要急着去喝它,去闻它,要让它散发到作品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