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承吞离去,帝君放下遮挡在凤九面前的手臂,安慰道:“他已经走了,别怕。”
凤九却仍旧僵着不动弹,闷声闷气道:“怎么办?竟然被他撞见了?”
东华不以为意,慢吞吞的抚着凤九的长发:“撞见便撞见,何况本君与你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撞见。”
凤九疑惑道:“你在胡说什么?我几时与你被人撞见过?”
“你忘了,上次本君与天君同在一处,你突然跑过来对本君说,你对本君有那种意思,还问本君明不明白?”见凤九的耳朵微红,不禁伸手摩挲,“这岂非不是一次?”
凤九经帝君提醒,也想起此事:“帝君你还记得呢,这这岂可混为一谈?今日可是我俩抱在床上被撞见了。”说着想躲过帝君在耳边流连的手,“痒得很呢,你别又存心欺负我……”
“欺负还分存心不存心吗?不如你告诉本君,何谓不存心的欺负?”帝君说着仍旧仔细摩挲凤九的耳垂,翻来覆去的把玩。
凤九被东华逗弄得越加敏感,脸上泛起更多红潮,可怜兮兮道:“你都不担心吗?”
帝君扬扬眉:“担心什么?”
凤九叹道:“凤九以后要如何面对承吞,好难装作此事没有发生。”
“这有何难?你从前如何对他,现下自然如何对他,”东华若有若无的暗示道,“当然你若是避点嫌会更好。”
凤九后悔道:“现下避嫌如何来得及?承吞他心里一定认为凤九行为不端、举止不检,男未婚女未嫁的却宿在一张床上……早知如此,凤九昨天就不应该执意留下……”
东华握着凤九耳垂的手不禁微微用力:“你的意思是,你要因为顾忌承吞所以抛下本君不管?”
察觉到帝君加大的力道,凤九抖得更加厉害:“那也不是……”边说便将帝君的手自耳边拿下,却也没有放开。
东华任凤九握着,又状似好心的建议道:“既然之则安之,你若真不好意思面对承吞,不如以后不要再见。”
凤九心道,你这实在是一种非常粗暴野蛮的解决方式。可惜现下也理不清,凤九便只能满腹愁绪的起身:“我要回去了,再晚被更多人撞到就遭了。”
东华没有拦她,只是道:“别想太多了。”
凤九闷闷的穿好衣衫,自出去了。见凤九离开,东华喊来门外的侍从,让他去请蚌王过来。
承吞这回却是来得极慢。
似乎是害怕会再在这间房里看到什么意料之外的场景,承吞再度进来时简直目不斜视,那张脸黑得也是堪比锅底盖。承吞见到帝君也不请安,只是兀自的找了个位置站好,腰板挺得极其板直,也不知是不是要特意塑造行的端做得正、不惧东华淫威的形象。
东华自然知道这尊霸王仍在生气,但有关这庄流,却不得不防,因此他主动开口道:“头先承吞你提到熊罴精庄流,他可是又生何事了?”
承吞愣了一下,他本以为帝君会先同他认真解释一下清晨的事,岂知帝君一开口问的便是庄流。但既然帝君问的是正经事,自然自己也要正经作答,因此解释道:“这庄流倒暂未生出何事,只是在连荒合荒附近偶然发现有人为雷影棍所伤。你也知若为雷影棍所伤,伤者身上会依次有一道道伤痕,且每道伤痕的受伤程度会越来越厉害,看上去倒像是一道伤痕衍生出许多繁复的影子,颇有雷霆万钧之势,因此此样法器才会称为雷影棍。而这雷影棍素来是庄流的法器,现下既然有人在连合二荒为雷影棍所伤,那估摸着这庄流多半也到了此处。”
听完承吞的话,帝君倒并未有何震惊或忧心的表情,只是声调平平道:“庄流?倒真是许久不见,没想到他竟然还在为非作歹。”
承吞倒未料到帝君的反应如此平淡,又道:“当年庄流只是一头生性凶残却天生神力的熊罴精,幸得父神点化又收入麾下才不至于误入歧途。只可惜父神羽化后再无其他神仙可以约束他,他体内的恶性又难驯,竟然四处为非作歹。帝君你念在他好歹有功,曾多次饶他不死,可这熊罴精死性不改,后来竟然将歪脑筋动到庭言上神头上,幸好帝君您及时赶到才阻止了悲剧的发生。那次帝君您终于忍无可忍,决定要将他就地正法,结果他的儿子挽罗赶到,拼着受了您的一剑硬是救出了自己的父亲,这熊罴精也趁机逃脱了。只可惜庄流也因此承受了丧子之痛,据说他当时叫嚣着一定要让您血债血偿,从此便不见了踪影。如今十万年过去,他突然出现在连合二荒,而您也正在此,他会否是来找您寻仇的?”
帝君心下了然,只不过对于未来临之事,他也无话好说,便只是道:“要来的始终躲不过,本君与他把账一道算算也好。”
承吞心道,不知帝君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他现下这状况如何能同庄流算账,反倒是庄流同帝君算账才对。因此承吞面有忧色,委婉道:“可如今您正受了伤,若真与庄流正面对决,您可是相当被动。更何况,这熊罴精精得很,从来不做没把握之事,您看他自知法力不济,无法打败您竟然隐忍十万年都不来找您,现下突然出现必定是要么有了万全的计划,要么法力大增。不管是哪一种,您都相当危险。”
帝君却道:“他倒也未必如蚌王说的这么厉害。如若他真的有必胜把握,何以不直接来找本君决一死战呢?”
承吞皱皱眉,思量一阵方道:“就怕他明的不来来阴的。帝君您也知,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本王就怕他在私下里搞一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让您防不胜防、避无可避。”
“若真是如此,”东华淡淡道:“那本君就静候着,仔细瞧瞧他到底有何花招。”
承吞知再劝也无用,何况也不知还能如何劝,便不做声了。
东华望向承吞:“无事了?那便退下吧。”
承吞见帝君谈完正事便让自己告退,根本没有打算要与自己解释头先的事,因此承吞倒先沉不住气了,出声道:“不知帝君对清晨的那一幕有何解释?”
东华开口便先将了承吞一军:“本君需要与你解释吗?”
承吞闻言更气,这话是说自己没资格管这桩事了?承吞平复一下心情,尽量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道:“帝君与凤九同睡一张榻,还搂搂抱抱,实在惹人误会。本君只是诧异,帝君你向来不沾惹红尘中事,何以这回不择清自己,而要引人误会?”
东华作势不懂:“误会什么?”
承吞也不同帝君打哑谜,道:“敢问帝君可已与凤九订有婚约?抑或是已私定终生?”
东华的表情突然有了一丝黯然,然后才道:“并未。”
承吞没有忽略那一丝黯然,自以为抓住帝君言语中的漏洞,因此驳斥道:“你与那凤九既无婚约,又无盟誓,却公然卿卿我我,帝君究竟是要置凤九于何地?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帝君会娶她吗?如若不娶,是要让她被众仙的唾沫星子淹死吗?”
东华被承吞问的哑口无言,承吞见东华根本无意负责更加怒盛,道:“本王从未想过帝君竟然会是玩弄小女孩感情、还始乱终弃的那等神仙。您若想打发时间,多得是环肥燕瘦,端得是应有尽有,何必要偏偏选中凤九?她永远也学不会帝君您的云淡风轻!”语罢承吞一甩衣袖,满脸怒容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