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陶花笑与小龙辞别了梅千桦、陶精忠,上了一小船,他们也无心欣赏两岸风景,催着船工加快行速。
不想行船三日,船工不愿再走了,指着天空说是大雨将至,行船太不安全。无奈之下陶花笑与小龙只得上岸,租了一辆马车接着上路,没想正如那船工所说,马车离开码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几个时辰后才变下些。
夜晚住店时,马夫还跟店掌柜说起这场暴雨来的又大又急,掌柜说这场雨中大大小小有五十多只船出了事故,陶花笑听后不由得担心起白雪冰与她的家人来。
又行了几日,雨虽不下了,可车夫也不愿往前去,说是这一带常有山匪出没。陶花笑好说歹说没用,就干脆买下那马车。
驾车的技巧倒是很快的能掌握,但是认路这学问却无处可学,这不,两人驾车才一日,却是车到山前。天也黒了,幸好看到不远有户人家正亮着灯火,于是两人朝那人家走去。
小龙叫开门,屋里只有一八旬老妪,老妪倒也热情,只是无奈家里无粮,只得烧红薯来充饥。吃饱之后,陶花笑付了些银两,老妪却不肯要。陶花笑把银两给小龙让他说服老妪收下。
“奶奶,家里还有其他人吗?”小龙问。
老妪的眼泪就闻声而下,叹了口气,道:“都在那呢。”
陶花笑回头看到神台上摆满灵牌,数了数,竟有七个。看到灵牌还蛮新的,说:“这是不久前的事呀!”
“半年前的事,都是那些该天杀的土匪。”老妪咬牙切齿激动的说了起来,“我们这里土匪本是历来就有的,但以前也只是打劫一下过往的商客,不会打我们这些平民小百姓的主意,大概是一年之前,土匪突然的猖狂起来,对附近的村庄小镇,一两个月就来打劫一次,他们一来可就了不得了,一路是杀人放火,奸淫虏劫,无所不为,真是猪狗不如。我本来有五个仔的,两个成家,生活多好哟。那次土匪来闹,大媳妇没藏好被他们发现,要做那些畜生的事,大媳妇不从就跳了井。那些畜生还往井里砸石头,我媳妇是给活活砸死的,我跟我大仔就躲在柴房里,听着媳妇一声一声惨叫,我死死抱着大仔不让他出去,我知道一出去,准是死路一条,大仔手里拿着一把柴刀,他老婆叫一声,他就在自己的手上割一刀,我知道他心里难受,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刀一刀的割着,那刀也割在娘的心上呀,他是不知道的……那样的日子过得太难了,大伙去官府报案,官府雷声大雨点小的去打了两次,可最终都失败了,我想呀,这是兵匪一窝,大家都在说那土匪头头还是什么皇叔呢,终于乡亲们忍无可忍,起来反抗,那一次六个乡的人在一起,跟土匪打了起来,那真是惨呀,我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反正我家老头和五个仔全死了,都死了,我那二媳妇生的也水灵,就叫她去逃难去了,有多远逃多远。在这迟早也活不下去。我呀,不逃,也不死,就是要睁着两只眼睛,看老天爷怎么收拾那些畜生。”
陶花笑叹了口气,看到小龙两个拳头握得紧紧的,看来这小家伙也是气愤到极点。
“哥,我们吃了老奶奶这么多红薯,总该做点事来报答吧。”
“我听你的!”
“那我们就去杀了那什么狗屁皇叔,替奶奶儿子报仇!”
“好!”陶花笑道。
“你们可别,那些土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畜生。个个都会功夫的,特别是土匪头头,那独眼狼用的一根黄金鞭子,杀起人来不得了,我们几个乡好几百男人,没多久就被他们杀光了。”
“老奶奶,你放心,我跟我哥哥正愁找不到恶人,要是这个山头都过不了,还闯什么江湖。”小龙说完,一掌拍在地上,竟然把灶边的青石板拍碎。
老妪看呆了,就连陶花笑也叫奇。老妪打量着小龙,说“莫非你是观音菩萨派来的,莫非你是哪吒大仙!”
陶花笑一脸正经地道:“正是!”
老妪马上朝着西方跪拜起来,直念:“大慈大悲观世音,大慈大悲观世音。乡亲们有救了。”
外面传来喧闹叫骂声,老妪忙跑到门前,从门缝看去,叫道:“看看看,那就是土匪!他们又来做恶了。”
小龙打忙开门望去。
门前山路上,十来个土匪押着二十来个百姓抬着东西,匪首李老八对他们又打又骂:“你们快点,今天我们皇叔寨主要收八姨太,要是误了时辰,我先杀了你们!”
一小匪发现了陶花笑停在路边的马车,叫道:“八爷,这里有辆马车,把酒放在车上,会快点!”
“猪头,马车怎么上山!”李老八吼道,“把车给砸了,马给老子骑。”
“好呢!”一土匪挥着斧头过来,可是他刚举起手,就惨叫着倒在地上。众人只当他是自己跌倒,纷纷哄笑起来。
“这家伙,喝了那么多酒,摔死他!”李老八又指着两小匪叫道,“你俩快给我把马搞过来!”
两土匪朝马车过来,这回小龙没等他们挥手,就甩了两个石子出去。
两土匪惨叫倒下,众土匪又是哄笑起来。
“还笑!”李老八踢打着旁边一匪骂道:“有人在搞我们你们都不知道。迟早一天被你们给害死的。”
众匪东张西望,李老八朝老妪人的房子指了指,众匪会意的亮出家伙,朝房子那边走去。
“大哥,这些小喽喽,就不烦你动手了,”小龙说完找来一把柴刀,“奶奶你看清楚喽,这里面谁是杀你儿子的凶手,你只要吼一声,我就不客气了。”
小龙这天不怕地不怕一脸正气的模样让陶花笑突生爱惜之情,于是解下绣春刀递给小龙,道了句:“小心!”
小龙一跃而出,站在众匪中间。
“原来是个没长毛的家伙,八爷,看我怎么去将他砸成肉将。”一个彪形大汉说完,抡着两个大锤朝小龙砸过来。
小龙将刀反手一挥,只见那两百来斤的壮汉立时倒下,不再弹动。
寂静!——寂静到所有的人都听到小龙自言自语:“好刀,好快的刀!”
老妪人先是惊呆了,明白过来后她拍着手大叫道:“好!杀得好!哪吒大仙杀得好。”
众土匪相互对望了一下,纷纷举起家伙,朝小龙劈砍过来。
老妪人开始还担心着小龙,而后看到土匪一个一个倒下,她一会跪在地上谢菩萨,一会站在凳子上,又跳又叫的一幅疯婆子模样:“杀!杀的好!哪吒大仙显神灵,土匪恶人全杀光,杀,杀……”
那些被押来抬酒抬肉的老百姓慢慢地大起胆子围了过来,为小龙叫喊着加油。
李老八才跟小龙过了几招,就被伤了手,他看到手下一个一个倒下,就知道眼前的人虽是个小孩,但绝非平凡之辈,明白到这点时他就偷偷的到马车边,解下车,骑上马。
李老八的举动早就被陶花笑看在眼里,将凳子一甩而出,将李老八打下了马,等他走过去时,李老八早已被积怨已久的乡亲乱拳乱脚打得断了气。
小龙也收刀了,那些受伤倒地的土匪也被乡亲们结果了。
陶花笑对着小龙伸起大拇指。
小龙将刀递过来说:“真是好刀!”
“锦衣卫的绣春刀,是你的啦。”陶花笑道。
“那,谢了!”小龙不客气背在背上。
众乡亲跪在陶花笑与小龙面前,老妪磕着头说:“菩萨,求求你们上山把那独眼龙给灭了吧。要不然他们一下山这一带的人也会被杀光。”
陶花笑扶起老妪道:“各位乡亲,你们告知我那独眼龙的老巢在何方,我自会带他的人头过来。”
“独眼龙的老巢就在鸡公山,”一壮汉手指北方道,“从这走两个山头就到。”
“那好,你们等着!”小龙道。
“我们不等,我们怎么能等,我们这就去叫乡亲们,我们要亲手报仇。”老妪两眼通红激动的说道,众人也纷纷说是。
“那你们去叫乡亲们,我们先走一步。”陶花笑牵来了马。
有人挡在马前,说:“大侠莫不是要弃我们不管。”
小龙立时眼睛怒瞪:“你将我们想成什么人了?大丈夫岂可能言而无信。”
陶花笑上马说道:“山上有火,你们才上来。”他伸手拉小龙上马,又回头对老妪人说:“奶奶,给我俩烧几个红薯,等我们回来吃!”
老妪连声地说,“一定一定!”
众人看着两人是朝着北方去的,纷纷骂那拦马的汉子,之后大家纷纷去通知各乡各寨,敲锣打鼓说是有奇人来救他们。这一消息传十,十传百,本来死气沉沉的村落立时沸腾起来,壮年男子们纷纷拿起柴刀锄头,朝鸡公山跑去。老人妇人小孩也找到菜刀木棍,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