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随便抓到一只蜻蜓蝴蝶,一只蚂蚱小鱼,都耍到它的生命玩完了,想着要给它安个坟,便付诸行动了,凭着自己的手艺堆个馒头般大小的土堆,随意哪个方向竖上手指大小的木块权当它的碑,一个青蛙坟就告竣工了。这也许就是我对死亡的最初的印象吧。
小孩子才不会对死亡有什么真切的感受呢。别人说**过世了你就不难过?于是我哭了,别人不知道我想到的可能是以后没有人给我零食陪我玩了;另一人接茬说以后我就是个男子汉了,哭哭啼啼的不害臊,我便真的把输泪管的泵关了,只是呆呆的沉默,不知所措。
死亡,就是一个跟你有关系的无关系的生命,忽地变成无生命。人死了,凭着人的身份,分占几寸一方领土,便做起一个人的国王来,其中有些人,只在死的那一刻才开始活着。死亡是伴着成长在生长着的,它是生命养育的最终目的。小时候不谙世事,渴望着快快长大好做那些只有大人才能做的事,长大了,却想着演回小孩,像他们一样天真的活着。可惜时间是一个理智得毫无逻辑的虚体,ta朝着你慢慢踱步,不理会你的催促或喊歇。
我曾养一条小鲫鱼,那种春耕时候逆流上稻田产卵的小鱼。那是我养的最久的一次,直到一次天气起了变化,它跃出了那个局限着它生长的地方,在水泥地板上找不着亲切的水流。我想那天我起的很早,天是沉沉的,屋檐滴着水连成线帘子,我看到它在地板上直直地躺着,鳍还在无力地扇着,鳃随着吞吐的嘴一动一合。我把它放回清水里,久久地充满感情的注视着它,盼望着它再摆着它的尾巴游起来,就像跪在一个刚过世的**前盼望着他再开口说话一样。当死亡的毒蛇靠近它的猎物时,再勇敢的医生——却不是它的天敌——又能做些什么与死的使者抗争呢?
死亡本身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因着它对死了的人是没有意识感受的;在生的人,却要受着它的威胁与撕磨,在伤了的心口上仿着那凶器的手法再下手一次。前几日里,小时候的玩伴的爷爷突然去世了。我是从母亲口里得知的。她说前一日里他还吃了粥喝着茶有说有笑,突然地第二天就去了,她说她看着怪害怕的。若一个人经历了些什么,再遇到时他当是作个嗟叹唏嘘,再没有什么别的感受。我开始并没有什么大的恐惧,便扯开话题谈别的。可是,我的天啊!我突然感受到她的害怕,确切的说是我感到害怕。母亲目前是一个人在家的,而这之后可能的一切事情是我不敢去想象的。
我们花一辈子时间在准备好去死亡,直到我们离开的前一刻,我们未尝不是在准备着。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还要活着呢?我想,题目是最好的回答…
注,文末问句及题目引用自知乎问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