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致侯老板的一封道歉信
猴老板,你好,
昨夜,哦不,是今晨,当你闭着眼睛甩开我给你盖被子的手自己脱掉厚厚的棉袄缩进被窝的时候,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有气的,而且也是明白的,并没有真的睡着。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关掉还开着的电热毯,然后和若干个早晨一样,自己洗嗽,给孩子穿衣起床督促上学。不一样的是,今天多洗了几遍脸,因为老有眼泪掉下来,把刚刚擦干净的脸弄花。
侯老板,对不起,你在卫生间开水龙头的时候我明明就醒了,看了看表凌晨4:30,也听到你吐了,可是我没有起床来看看你,而是躺在隔壁陪着大宝睡觉。其实也不是睡觉,因为我的耳朵里都是你的声音,你吐了,你走到床上躺下,你唉声叹气。可是对不起,我居然无动于衷,还好好的躺在那里。
侯老板,其实,我不是真的无动于衷,否则就不会穿着睡裙就爬起来去你老母亲卧室那边给你倒一杯温开水还送到卫生间,对趴在马桶上的你说,喏,温开水。你妈还问:你口干啊?我说:你儿子。她说:你真是……还管他呢!
听到你躺下了,我上卫生间,发现温开水你一动没动。我又给你拿到床头柜上,说: 你爱喝不喝吧。其实心里清楚,每次喝完酒,你都会口干。
可是侯老板呀,真的对不起,我没有过来抱抱你,没有温柔如水的问候你,只是躺在隔壁房间掉眼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又因为你的初恋喝的酒,就像昨夜你醉酒回来叫了我,我一边说我讨厌你喝酒,难闻死了,一边钻进你被窝,没成想你抱着我,嘴里却一直不停的在说你的初恋,说结婚第一年其实一直在想她,你跟我讲你们从初三开始,到后来你参军她留学,你说你们躺在一个床上她说她还小就再也没碰过。你说你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了,如果她要找还能找到你,因为她知道你住的地方。你一个月跟我说的话都没有昨晚说的多,可是昨晚你说的那么多都是关于她,关于你们的过去。我甚至在想: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你抱着别的女人说你的前妻我,而且关于你的前妻我,你唯一能讲的就是: 我的前妻给我生了两个孩子。
关于我和家庭,你只有一句:“现在你,我父母,还有两个孩子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我排不出顺序一二三来,反正你们才是最重要的。” 只这一句就够了。谁还没有点儿过去呢。
可是,今晨你又喝成这样回来,我不懂啊。你没有叫一声老婆,也没有喊我的名字,你在哪儿喝的酒?跟谁喝的?为什么喝的?我都不知道,但我知道,跟我无关啊。既然跟我无关,我何必要惺惺作态或者说热脸贴冷屁股的在你醉醺醺的时候自讨苦吃呢?我果然是自讨苦吃,早晨准备走的时候,看见你穿着棉衣斜靠在床头睡着了,我伸手帮你脱衣服准备让你睡得舒服点,可是被你用力的把手甩开了。自己脱衣服,缩进被窝,于是我知道,你真的是似睡非睡,心里有气,有委屈的,就和我一样,心里也委屈着呢。
一路上,我开着车,眼泪时不时掉下来,等红灯的时候,我抹干眼泪,用纸巾擦擦眼镜,扭头看见车里哼着歌曲的大宝,他冲我一个阳光明媚的微笑,我也会心一笑,然后转过头,继续专心开车。
侯老板,对不起,我现在精力真的没那么多。给不了你要的关怀。
(二) 知道为什么叫你侯老板吗?
叫你侯老板,因为你总是不甘于给别人打工。跟你结婚的那年,你的第一份工作因为常常有夜班,后来被你辞掉了。后来晃荡了半年,去亲戚家谋了一职,由于工资低上班时间朝九晚五还六天班,你觉得辛苦没前途也没钱途,又甩手不干了。再后来你就跟别人合伙,拿自己最擅长的麻将做起了生意。美其名曰自己当老板。你总算不用给别人打工了。
可是自从你当了老板以来,就愈加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了。夜里你回来我和孩子已然熟睡,早晨我们出去的时候你还没起来。就算周日在家,我们起床了在隔壁看书写字偶尔开心了声音大了你还嫌弃孩子们打扰到你睡觉,会发脾气。
为了不让孩子们受你坏脾气影响,于是,我尽量带着他们到外面开心。
侯老板,你是真的很喜欢做老板吧?就算自己提议的晚饭后带孩子们去玩,结果你老母亲要多带几件孩子的外套你就嫌麻烦甩开一句话:怎么那么烦?!不去啦!!然后就兀自走开。可是我不行啊,给孩子们说的话要算数。我开着车带着俩孩子继续前行。在路上你屡次打电话,马上给我回来!!亲爱的侯老板,你是老板当上瘾了,可是我不是来给你打工的下属啊!我有两个孩子,我要对孩子负责,告诉他们乱发脾气只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告诉他们,说到就必须做到。只要我能身体力行的,我绝不退缩。
(三) 侯老板,当理性占了上风,感性就不见了影踪,你知道吗?
侯老板,面对你的难受,希望你别怪我现在如此无情,如此冷静,如此不近人情。
因为你可能忘了,感性的那个我,早被你弄丢了。那是结婚的头一年,每次你回来晚了,我都会打电话,也会睡不着,无论多晚回来,我都会追问。后来你说我不信任你,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
你看,现在,我多信任你呀,无论你多晚回来,我都不打电话,也都能睡熟,也不追问了吧?可是你说: 我不关心你!我是真的无力反驳,但我还是说,两个孩子够我忙的了,没时间关心你。
怀着大宝的时候,知道你赌钱,说过好几次不见效。终于有一次在电话里听到你又在麻将桌上,我不睡觉坐在院子里等着你回来,等不到就自己挺着大肚子摔门而出,一步一步气呼呼走了几个公交站台啊,你老母亲也跟着追上来,一边抹眼泪一边劝我啊,说看在孩子的份儿上,看在公婆视我如己出的份儿上云云……我只是走,不停地走,她只是跟着,不停地劝说。后来你骑着电动车看了我们一眼就在我们面前呼啸而过……那时候我够不理性的吧?
还有一次过年,你无家可归的舅舅还在家里吃饭呢,你却不见了踪影。晚上回来我问,你躲。我气呼呼拎着红酒在楼上大口大口地喝,你就抢,我就跑,你就扇了一个耳光。然后我就和你吼,然后一家人过来拉,然后你说我喝酒发酒疯。后来被你老母亲抱开,我抽蓄着一会儿喃喃自语一会儿迷迷糊糊睡去……第二天我一个人坐公交去了医院,空荡荡的公交车像是我的专列。到了医院,我只说耳鸣……医生检查了配了药,在你老母亲的连番电话轰炸下,我还是回到了孩子身边,还配合你去给你的舅舅拜了年。
所以说,侯老板,我不是不够感性,也不是过于理性和冷血,我只是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 当理性占据了上风,感性就没了影踪。
侯老板,我要上班了,我得一如既往地,甚至是更加狠命地工作。至于你,至于咱们的关系,我现在非常理性甚至于过于理性的在对待。你要慢慢习惯,直到习惯成自然,就像我嫁给你之后的蜕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