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芳馨馨的住房    日    内

宋雨拿了一塑料袋的东西走到到芳馨馨门前，发现门开着，推开发现芳馨馨坐在床边，东西杂乱。芳馨馨抬头看了眼宋雨，疲惫的笑笑。宋雨将袋子递给芳馨馨。

宋雨：我妈昨天来了，给我带了一些特产，叫我分给关系好的同事朋友啥的。我不太喜欢办公室的那些人，就都拿来给你了。

芳馨馨：恩，谢谢。

宋雨坐到芳馨馨的旁边，看了看周围杂乱的样子，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宋雨有些坐立不安。

宋雨：那个。如果方便的话，我帮你收拾一下吧。

芳馨馨：不用都是我妹的东西。

宋雨：我一个轻微洁癖的人，这乱的和强盗来过一样，还不让我动手是不是有点为难我。

芳馨馨轻轻笑了笑，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

芳馨馨：我刚和我妹吵了一架，你知不知道，她竟然把男朋友带来过夜。

宋雨犹豫了会儿。

宋雨：知道。

芳馨馨：你知道？

宋雨：上回你在我那边睡，早上起来我想穿前两天晒在外面的衣服，看到有个男的从你们房间出来。

芳馨馨：竟然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宋雨：想着毕竟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害怕如果我给你说了，你妹要是说没有这事，你是怀疑她还是怀疑我啊。

芳馨馨：不是你的问题，你就是一个目击证人而已，做错事情的是她。

两人沉默片刻。

宋雨：我觉得，你妹和你的性格挺不一样。

芳馨馨：我妈生她的时候，脐带绕颈，情况危险，差点活不下来，她身体又弱，经常生病卧床。家里人都挺关心她的。所以她就很依赖别人，小时候就很麻烦，现在这么大了，出来工作都非要和我一起，她也确实讨人喜欢，这个工作也很适合她

宋雨：我没觉得你妹妹讨人喜欢。

芳馨馨：因为你一看就是那种独立又骄傲的人，她只会对那些能帮助她的显得可爱善良又懂事。她最讨厌一有事就劝她自己解决的人，所以你看着就很不讨她喜欢。

宋雨：原来如此。

两人沉默一会儿。

芳馨馨：其实主要原因是，我今天辞职了。

宋雨：这么巧我也是。其实我都辞了两个多月了。

芳馨馨：我们部长对我动手动脚的。

宋雨：我们经理家的关系户看我不顺眼，净挑我的刺。

芳馨馨：我一个月累死累活才挣3500，六环外的洗碗工挣的都比我多。

宋雨：我一个月挣4000，上班整天就是整理文件复印文件，聊天，刷淘宝。

芳馨馨：我妹说我长得太丑所以才会没人要。

宋雨：你赢了。

芳馨馨：客气客气，胜之不武，胜之不武。

宋雨：你工资怎么这么低。我本来觉得自己特别惨，和洗碗工一个价。结果你竟然比我还惨，付了房租之后还有钱吃穿吗朋友？

芳馨馨：我妹走了和她朋友住去了，这个房间我付不起房租，已经退掉了。我工资这么低，是因为我们销售就是看提成的，底薪就是这么多，我妹靠提成每个月能挣6000。我都感叹自己是不是和她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宋雨：这就是你尊严的代价，算算看啊你的尊严，一个月值2500呢。

芳馨馨：太贵了，完全不值啊，我的尊严白送都没人要啊。

宋雨：好了，我们出去玩儿一趟。放松放松。

芳馨馨：玩儿什么？

宋雨：蹦极。

芳馨馨：啥？

42    蹦极跳台    日    夜

芳馨馨紧紧抱着宋雨吓的不敢睁眼，宋雨兴高采烈的是不是忍不住原地蹦两下，两个人身上的安全设施都已经绑好了。风有些大，两个人说话都是用喊的。

宋雨：好了我们可以跳了，睁开眼看看。

芳馨馨微微睁开眼，看着了一下跳台外，猛地又缩回头。

宋雨：你这个身高真的是白长了。

芳馨馨：这个也太吓人了，我想回去。

宋雨：我刚和你怎么说的来着。

芳馨馨：我们会飞起来。

宋雨：对，想象一下，我们飞起来了，清凉的风吹过我们的脸颊，就在这一刻我们是永生的，这种好像死亡的感觉会永远留在脑子里，然后我们就无敌了。

芳馨馨：我不信。我总感觉自己会死的很凄惨。

宋雨：那我们就笑着跳下去，哪怕死了，我们都是笑着的。

芳馨馨：这都什么破事儿啊。

宋雨：来北京这么久，这种要死要活的破事儿你还没有习惯吗？

芳馨馨沉默了一会儿，沉了沉气，平静了下来。

芳馨馨：你说的对，这种乱七八糟的破事我早都适应了。

宋雨大笑。

宋雨：那我们走。

两个人气势汹汹的冲下跳台，发泄的尖叫出来。

43    咖啡厅外    日    外

宋雨和芳馨馨坐在咖啡厅外面，两个人面前是咖啡和甜甜圈。

宋雨：好吃吗。

芳馨馨吃着甜甜圈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

芳馨馨：确实好吃。我们倒了能有四次车。要是不好吃，我早打你了。蹦极台上刚下来，就大老远的跑来过来。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吓傻了。

宋雨：我就是突然想通了，有些事情对我来讲，我会不管以前经历了什么，也不管我为了实现它而付出了什么，只要想到这件事会在我未来某个时刻发生，我就觉得怎么着都值得。

芳馨馨：其实我刚蹦下去的时候就想，我虽然赤条条一个人来，将来也要赤条条的一个人死，但每个人都是这样。反正我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我也没有什么豁不出去的。我本来就不想干这个活，也不想要住这个房子。反正我妹已经找到饭票不需要我了，我正好可以干自己的事情。

宋雨：你现在怎么办。

芳馨馨：我能和你住不。

宋雨：可以是可以，但咱俩工作都还没定万一现在这个房子有点远，倒是时候谁工作的地方附近有更好更便宜的房子，那现在这个还不能退就很尴尬。

芳馨馨：我其实找到工作了。

宋雨：你不是今天刚辞职的吗？

芳馨馨：我是找好了下家才辞掉的，是之前一次出去拉客户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出版社的人知道我的专业之后给我说的。是个印刷厂的活，给他们修机器。我原来实习的时候就干过，就接了。

宋雨：那你苦大仇深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芳馨馨：和你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说你恶心又无趣，怎么不去死的时候真的是没有办法兴高采烈。

宋雨：你妹是不是吃错药了说这么过分的话。

芳馨馨：没事，她就是这个脾气，这么多年了，更狠毒的我也听过，就是觉得我总在照顾她，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想生气就生气，每次都是我给她台阶下，都是她想要原谅我了才会和我说话。自己从来没有错的那个样子，我看了这么多年，真是仍然见一次想打一次。

宋雨：好了好了别气，为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小混蛋不值得。我们来说一下刚刚那个工作的话题，你说你认识一个出版社的人？

芳馨馨疑惑的看着她。

芳馨馨：恩。咋了。

宋雨对着芳馨馨露出了大大的微笑。

44    出版社    日    外

宋雨穿着正装来到大楼地下，看着高楼，和阳光。对着玻璃门照照自己的衣服是否整洁，从文件包里拿出一周一支口红抿了抿嘴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心的笑了笑。这时有一个短发正装的精干中年女性走到她旁边，也掏出口红，对着玻璃门擦了口红，对方带着金边眼镜，妆容得体，衣着干净，又透漏出从容和自信的气质，宋雨不自觉的有些发愣。

宋雨：大美人啊。

编辑：谢谢。

宋雨有些呆愣。

宋雨：不客气。

编辑：我工作这么多年竟然没发现这是个补妆的好地方。失算失算。

那人又对她笑笑就离开了，宋雨愣着看对方推开右边的玻璃门走进去。等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后，宋雨反应过来，也挺胸抬头的推开右边玻璃门走了进去。

45    出版社    日    内

宋雨走进楼，迎面就是前台。前台的小姐姐妆容干净，气质温和，宋雨走上前。

宋雨：请问，出版社在哪一层。

前台：您好，十层和十一层都是。

宋雨：不好意思，我是来应聘的应该在哪一层。

前台：抱歉我不是很清楚，您可以先到十层进行询问，他们前台在那一层。

宋雨：谢谢，麻烦你了。

前台：没关系。

宋雨快速跑到电梯，看到电梯人较多，于是跑了楼梯。

到了十层后，宋雨气喘吁吁的看到几位正装的人坐在一个贴着招聘室牌子的门口前坐着，宋雨也赶忙找个位置坐下。

陆陆续续的有人进去出来，神色各不相同，有的进去时自信出来时沮丧，有的进去时没有底气出来时却显得平静。终于叫到了宋雨，宋雨站直身体耸耸肩膀，深吸一口气进去了。

宋雨看到最右边的女士就是在楼下大门口和她一起补妆的那一位，那人好像也认出了她冲她笑了笑。宋雨紧张了起来，中间的主任先开口问了问题。

主任：你好啊。

宋雨：您好。

主任：做个自我介绍吧。

宋雨：我叫宋雨，本科毕业，原来在家乡做幼儿园教师，来北京后做过文员，因为一直向往编辑这个工作所以就来了。

主任：我看你的专业和编辑不想关啊，而且你上一份工作是主动辞职的，我能问一下是为什么吗？。

宋雨：我母亲爱看书，所以我从小就喜欢书，想要参与书籍的制作。上一份工作没办法实现我的理想。

此时那位楼下遇到的女性开口询问，语气严厉，她的桌子上的牌子上标注的是副主编。

副主编：这里要声明一下，你的简历是不合格的，没有相关工作经验，专业还不对口，只是因为我的同事推荐就让你来面试一下，如果你给我们的工作添麻烦，我们是绝对不能够要你的，你懂吗。

宋雨看她严肃的眼神瑟缩了一下，然后坐直看向对方的眼睛镇定的回答。

宋雨：我接受职位的调剂，愿意从打杂做起，我到北京，就是为了做我想做的事情。

那人笑了笑，到不再说什么。这时坐在左边的HR 为了缓和气氛笑眯眯的开口。

HR：你说来到北京就是为了做想做的事情，就是想要实现自己的梦想对吗？

宋雨有些迷茫的思索了一会儿后，抬头看着他。

宋雨：其实很小的时候老师就问我们想做的事情，鼓励我们追求理想。然后越长大，这种让我们掌握自己人生，追求自己梦想的声音就越来越多。但我反倒越来越不清楚自己要干什么，对于我的很多同学来讲，仅仅是想要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有的只要钱多她就愿意做。从小我就见我妈妈工作辛苦但是家里不富裕，生活这么辛苦我想我应该把精力放在如何让我妈妈开心上，我就好好的找了一份幼儿园教师的工作，找了一个计划几年后就愿意和我结婚生孩子的男朋友。但时间越长我就越意识到，我如果真的做了，不出十年我会开始抱怨为我妈妈牺牲了自己的自由和未来，慢慢成为一个自怨自艾中年妇女，在我的孩子身上寄托我所有的梦想，压得他喘不过气。我知道梦想就像天边的星星，让他在天上挂着或许还会随着时间与日月同辉。但我不想讨厌为我做了那么多的我妈，我不能自私自利的做出自以为伟大的事情，让我妈和我的孩子承受我的傲慢和自以为是带来的恶果。我就这样想了小半年，最后感觉自己的睡眠出现问题的时候，我就买了来北京的火车票。

说完后在场所有人就静了下来，副总编带着笑容看着她。

副主编：你说话的调理很清晰我很喜欢，就是不知道你写文章能不能也这样。

宋雨看着她腼腆的笑了笑。

HR：你回答的不错，就是长了点。我差点没跟上。

宋雨：不好意思，我可能就是压抑的太久，又害怕你们不要我，我就有点豁出去了。

主任：这个小孩有点意思。行了梦想的话题就先说道这，专业知识对我们来讲才是最重要的，副总编，可以开始问了。

副主编：是。

副主编扶了扶眼镜儿，神色严肃，镜片上的反光一闪，宋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46    出版社    日    外

宋雨颓废弓背驼腰缓慢的从旋转门里走了出来，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她伸手当了一下。看着周围进进出出车水马龙，宋雨就站在那里不动，有人推了她一把，她踉跄了一下，只好强打起精神抱着手上的公文包慢慢向远处走去。

47    宋雨住房    日    内

宋雨躺在床上，小阳台的水管滴水，啪嗒啪嗒的声响异常清晰，宋雨不得已上前去使劲的拧它，结果反倒把手滑丝，大量的水喷涌出来，宋雨被溅了一身的水，身上一下就湿透。她就用手使劲的将螺丝拧紧，却怎么都不管用，水势还是非常猛，瓷砖上已经有了一层水，将宋雨的脚浸入。

宋雨：啊！

宋雨忍不住崩溃大叫，这时急促的脚步声跑了过来。

芳馨馨：怎么了？

宋雨：水管裂了。我拧不住。

芳馨馨急忙从床地下拿出一个修理的工具箱，拿出扳手，上前拧了拧螺丝，水势小了下来。宋雨放开手，坐在床边，长舒一口气，仰躺在了床上。

芳馨馨：其实上回就有点松了，我用扳手上紧了，以为好了就忘了和你说。其实还是应该请个修理工重新装一下吧。

宋雨摊在床上一句话都不说，真是翻了个身。

芳馨馨自己用剪刀扯了一段抹布，将水龙头绑紧，再用拖把将地上拖干净。

芳馨馨：我这个月的租金没办法给你，等我工资下来我在给你吧。

宋雨：下个月的房租估计要你全付了。我可能要破产。

芳馨馨：你还有吃饭的钱吗？

宋雨：上回我妈来的时候给了点，也就够下个月的吃饭钱，而且还是顿顿麻辣烫的情况下。

芳馨馨收拾好坐到床边握着宋雨的手，沉默了一会儿。

芳馨馨：今天的面试不太好？

宋雨不说话只是点点头，两人想沉默了，芳馨馨从包里拿出一条巧克力递给宋雨。

芳馨馨：快乐魔法棒，来一个？

宋雨笑了笑，接了过来，打开，巧克力已经化掉了。

宋雨：你在包里放了一整天是吧。

芳馨馨：啊。好像有两天了。

宋雨笑笑舔了一口，皱了皱眉，笑着递给芳馨馨。

宋雨：你也来一口？

芳馨馨：好了扔了吧，我们去吃点健康的东西。

宋雨：麻辣烫并不健康。

芳馨馨：为了世界的和平，我决定请你吃饭，说吧，吃什么。

宋雨：当然是烤肉啊朋友，牛板筋啊朋友。

芳馨馨：走吧。

两人开开心心的出门。

48    街道上    夜    外

宋雨和芳馨馨两个人正走在街上。

宋雨：我和你说，麻辣烫是邪教，火锅烤肉才是正道。

芳馨馨：胡扯，麻辣烫才是一切美食的起源。

这时芳馨馨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芳馨馨掏出手机惊奇的看了眼屏幕后又看向宋雨。

宋雨：谁啊。

芳馨馨：那那个编辑。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突然开始慌乱。

宋雨：快快快接。

芳馨馨：哦哦。

宋雨：接上了，别按了，再按就挂了。

芳馨馨：哦哦。

芳馨馨接起听着，宋雨挨着她的耳朵听着。

芳馨馨：恩，好，没事我们理解的。麻烦您了。

芳馨馨挂断电话，宋雨看着她，愣了。

芳馨馨：好像说是你虽然不是很专业，但主任说是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试试，先当助理试试看。

宋雨死死盯着前方，张着口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芳馨馨看着她这样好笑的晃了晃她。

芳馨馨：宋雨，宋雨，我们下个月的房租有着落了。

宋雨抱头大叫。

宋雨：我找到工作了啊啊啊。我们换房子吧。我受不了了，空调漏水，水龙头也漏水。

芳馨馨：换房子换房子啊啊啊。

两个人拉着手转圈圈，挽着手在街道上跑了起来。

49    烤肉店    夜    内

烟雾缭绕，灯光通明，铁板上兹兹的响着爆油花。

宋雨芳馨馨两个人将烤盘摆的满满的。宋雨向烤盘上浇油，兹兹声更响。

50    衣服店    夜    内

宋雨和芳馨馨陆续从更衣室出来，两个人穿着同一条裙子。芳馨馨的身高更高，裙子看着更合适，宋雨看着芳馨馨撇撇嘴，芳馨馨看着宋雨笑着摇摇头，看着镜子显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