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0月31日早上9点,历经13个小时的长途颠簸,我终于如愿以偿叩响金陵古都的大门。对于这座古都,我向往久矣,历史上曾有六个朝代定都于此,这里曾演绎了无数刀光剑影,风云变幻。秦淮河,作为金陵历史的见证者,又承载了多少的喜怒悲欢啊!
抵达南京,我的第一站便是直奔秦淮河。秦淮河,被历代文人骚客赋予了太多的传奇魅力,更有众多科举赶考之人的流连渲染,一条普普通通的河流,就这样成为众人心中的圣地。到达秦淮河时,正好飘着小雨。雨中的秦淮,更是多了几分迷离,妩媚。“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灯影秦淮,水袖歌长。秦淮河畔,有莺歌燕舞,也有腥风血雨。“人世有代谢,往来成古今。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建康。金陵。南京。
城市的名字几经更迭,但秦淮河,依然是那条秦淮河。你环绕着金陵城,不知疲倦地夜夜流淌……
岁月更替,周而复始。你,见证了六朝古都的兴衰荣辱。宋齐梁陈,你目睹了短命王朝的繁华奢靡。晋朝南迁,虽有祖逖闻鸡起舞,可帝王将相依旧沉迷于歌台舞馆之中。“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十里秦淮河畔,依然有堕落的身影。
时光流淌,流到了战火连天的三国时代。你见证了建康城的富丽繁华。那个名曰孙权的人,继承父兄孙坚、孙策的基业,在张昭、周瑜的相佐之下,独霸一方。曹氏政权何等强大,孙权在听取了鲁肃联蜀抗曹的谏策之后,周公瑾一把大火烧得曹操狼狈不堪,落荒而逃。这时的你,见证了一代中兴之主的雄才大略,壮志豪情。在吕蒙、陆逊之后,东吴再也未能崛起成为一代之雄。
朝代国祚,弹指间,翻云覆雨。秦淮河的水,依然奔流不息,无论昼夜。唐朝末年,一个叫李煜的国主在金陵城惶惶不可终日。尽管有大小周后相伴,但“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李煜毕竟太过文弱,与北方那个刚健勇武的赵匡胤比起来,堪称绵羊之于猛虎。秦淮河畔曾经见证了李煜夫妇的歌声舞姿,可这样恬淡的岁月毕竟是短暂的。“做个才子真绝代,可怜薄命作君主!”李煜是个多情多艺的词人,可是他的才华仅限于吟诗作词,与治国理政毫无瓜葛。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最终,被俘虏,直至终老。
岁月不待人,转眼间到了明朝。从郑和率领宝船舰队七下西洋,开创了中华海上丝绸之路伊始,及至明末,东林党被魏忠贤剿灭,明皇崇祯被李自成逼至绝境,自缢身亡。秦淮河畔夫子庙,有科举考场江南贡院。风流倜傥的才子们,到对岸的秦淮河畔边寻花猎艳。柳如是、李香君、董小宛,个个国色天香,个个倾国倾城。当年正是她们,在十里秦淮洒下缕缕清辉,达官贵人、三教九流,趋之若鹜。
秦淮河自此名声愈噪。而她们,也在这条河上演出了一幕幕悲喜剧。围绕这段秦淮河风光带,有住过王谢豪门的乌衣巷,有王献之送爱妾的桃叶渡,有李香君的媚香楼。显宦、名妓、文士的逸闻轶事,褒贬毁誉,任人评说。之后,南明小朝廷落户江南,虽有史可法那样的忠臣良将,但毕竟有阮大铖这样的奸邪佞臣把持朝政,肆意横行,致使清军入关后横扫天下,亡国之痛,溢满了这些女子的胸腔。
近代以来,南京大屠杀的惨重,让整座城市蒙上了阴影。三十万同胞,为这座生灵涂炭的古城又一次带来毁灭性的打击。血流成河,涕泗横流,秦淮河聆听到了整座城市的哭泣和哀号。
桨声灯影、画舫凌波,金粉银楼,曾经的王谢亭楼依旧,曾经的江南公园依旧,花楼人去房空,这些历史的记忆深深的刻进了秦淮的一砖一瓦,一亭一榭。秦淮,不仅仅是一条河,它承载着金陵古城的沧桑风雨,肩负着许多国破家亡的哀叹。
而今的秦淮,业已成为这座古都的文化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