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看似很美好,但时而充满着绝望

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种场合见到了他。

十年前的面孔若不细看也许在回忆里早已销声匿迹,但其实心里很清晰地告诉自己,这是一段永远不会忘却的过去。那天吴湘正好约了同事在中山路取一份文件,看着时间还早就在中途下了车进了家咖啡馆买杯咖啡,正坐下不久,就有人推门进来,她瞄了一眼没太留意,再抬起头的时候,那个人正朝着她慢步走了过来,稍一迟疑,她就认出了面前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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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的相遇竟是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她小声地叫了下他,他也才注意到了坐在他面前的这位女士。他们曾熟悉彼此,但随着时间的转移,刹那间都不禁变得拘谨起来。他发生着显著的变化,满脸布满了沧桑,头发变得稀少,以前从来不戴眼镜的他,现在戴着的眼镜显得眼睛更小了,身形微胖,俨然十足一位中年发福的大老板形象。

“你比以前更得更精致了,也更成熟了。”他微笑着。关于他的消息,吴湘也不是全然不知,她知道十年前分手不久后的两年他就结了婚,生了孩子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即欣慰又参杂着不甘,欣慰的是终于结束永无安宁的争吵和那种毫无安全感的日子,不甘的是他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一句“看到你结婚了我才会安心成家的”的鬼话。

如今的他就在面前,吴湘想象了无数次他们相遇的情景,但真正要举办同学聚会了,她辗转了一夜第二天还是没有勇气去面对。两人就面对面坐着,吴湘很想找个话题问他还记不记得从前那些细节,终究没说得出口。当然,她一直觉得是她有负于他,也深深地伤害了他,但她仍然想起的是他负气而去的时候抛下一句“你永远也找不到像我这么爱你的人”,这些年来竟然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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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端了上来,吴湘喝了一口。

他们的初识来源于一场电影。那时学校里难得播一次电影让每个学院的新生都喜出望外,放映室里坐得拥拥挤挤的,看到一半的时候吴湘就发现了她身后的他正呼呼大睡,她顺势摇醒了他。“同学,你是哪个班的?你来看电影还是来睡觉的啊?”再后来的军训,因为她的捉弄,他被教官惩罚唱了一首歌,虽然五音不全,但那首“思觉失调”成为了她mp3循环最多的一首歌。第一次散步,吴湘也想不起来因为什么原因了,一路上他们交谈甚少,但两人都逐渐意识到,第一次在他们身上的爱情奇迹般地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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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他们精力旺盛,对什么都充满热情,他们翻过围墙逃过课,他把偷走她手机的流氓狠狠地揍了一顿,他为生病的她跑遍大街小巷只为买她最喜欢吃的小笼包,他因为她做的一个噩梦千里迢迢坐汽车来安慰她,他花尽了身上的伙食费费尽心思为她布置生日会.......但年轻的他们又很难对一个人保持忠贞,在这个新鲜感十足的世界里,轻轻易易就对对方产生了厌倦感,恋情的结束早有预兆,控制欲越来越强的他每天都要监控她的行踪,超过晚上八点还没到家就发了疯似的打遍她所有朋友的电话,她开始逃避躲藏,他竭斯底里地在她家门口恳求,直至心淡离去。吴湘感叹一句:“如果我当时向前一步拉住你,会是怎样的故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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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了清嗓子,驱逐了尴尬僵持的气氛。吴湘将目前往窗外探去,抬头看着瓦蓝瓦蓝的天际,一切都似乎离她很遥远。街旁两边的梧桐树摇曳着金黄色的身姿,她突然想起某一年的生日,他只给她买了个生日蛋糕,也没有安排其他的节目,他们漫不经心地走在新建公园里的河道旁,她一边责怪他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不上心,一边插上耳机打发无聊的时光,而他就这么一直迁就着她,默默地走在她身后,感情往往就是这么阴差阳错,他以为能够一直这样现世安稳,但吴湘幻想的依旧是浪漫绝伦的童话故事。那时,梧桐叶子飘然而下,时光不知不觉已将两人带走,他们谁都没有顺利逃脱。

但注定逝去的终究会翻篇,就如同书中所说的那样:“爱情在我们间滋生得如同生长般自然,日日只想时光能够慢些再慢些。他喜欢老式婚姻纸上八个字‘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他说我们会任何时候,都在一起。可人生有许多时候并不是都能够顺理成章的,它并不会按照人们所预料的那样发展,总有不断的意外发生,迫使你不得不走另一条路。而路,一旦改变了方向,哪怕只是分寸,便成天涯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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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他们都是爱情的初学者。她为她乐而不疲地写着每周的情感日记,他在狂风骤雨中风雨不改为她送上早晨宵夜,她为了他隐忍了他支离破碎的家庭混战,而他为了她放弃了难得的留学机会。记忆里的美好和温暖,都随着用力过度的一笔一划,而耗尽所有的耐心和对未来的憧憬。无论关于这段感情挫败的缘由,他怪罪于她的无情,她厌恶他的固执,两人试图改造对方,最终深陷而不可自拔。

这场失败落幕的爱情教会他们的大概就是,不是生命中的那个人,就是生命中的一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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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你说世界美好的事真的特别多,只是太容易插肩而过”,上周见到吴湘时,她说还记得曾经梦到他俩曾经相亲相爱,醒来后,才发现他们早已形同陌路各奔天涯。慌忙之际拨通了那个在脑海中的号码,才知道对方早已注销了。

爱情看似很美好,但时而充满着绝望,但同时也印证了我们心中的希冀:原来喜欢上一个人的感受是这么美好,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都可以让我快活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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