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孤独?江小白说:所谓孤独,就是有的人无话可说,有的话无人可说。看到这句话的一瞬间,觉得简直是“绝了”!“孤独”居然被这样轻描淡写地解说得如此深刻,看来古往今来,唯有“饮者”最透彻。
小时候,父亲在北京当兵,母亲是标准的军嫂,聚少离多的生活使她精明能干。家里农活不少,我又是个“公主的身子丫鬟的命”,没能帮她多少,所以白天常常和弟弟两个人,或在家里,或在地间田头,我不爱说话,打小儿就被母亲说性子太冷。
我不爱说话是假,不爱和人说话才是真。我的聊天对象是花鸟虫鱼。我爱在田间地头儿捉小虫,若捉到了虫子,我就跟它说上一晌的话,捉不到虫子就寻找奇怪的野花野草,然后跟它聊上一晌。
渐渐有了朋友,也有了无话不说的那种闺中密友,但很多时候,内心的那种连自己都觉得矫揉造作的情绪,难以启齿,只能自己消化。
整个高中,书包里常常背着的是日记本,写满了不能说出口的秘密。整个大学,以前的小日记本变成了厚厚的大日记本,或在宿舍,或在图书馆,或在课上,或在舍友们都回家或出游的周末。
也曾参加各种社团,试图让自己融入群体,但越是人多的时候,越发觉得不自在。别人聊的我不关心,我更没有开发话题的能耐。直至被一个个社团“驱逐”出队伍。
大学图书馆是最舒服的地方,各自静静地看书、自习,重要的是不允许交谈。夜晚的宿舍被窝也不错,夜灯打开,整个世界都属于我自己。
一个内心孤独的人,能说出口的所有的话,都不是他真正想说的话。
迟暮之年的老人,坐在阳光下晒太阳,从日出时分能一直晒到日落,他孤独吗?
公园里长椅上,独坐的那个人,什么都不做,不看手机,不听音乐,不读书,甚至不喝水,他孤独吗?
夜深人静,把电视声音开到很大,家里灯光如昼的那个人,他孤独吗?
……
后来发现有人陪伴是人生幸事,享受孤独才是世间常态。
但后来也发现,享受孤独也实属不易。
有了家庭,有了孩子,生活便不再孤独。孩子的吵闹声,厨房的锅碗瓢盆撞击声,洗衣机的转动声,甚至邻居的吵架声,都组成了热闹非凡的每一天。
时至今日,也和朋友小聚,也能全场掌控话题,也能玩笑打趣,也能逢场作戏,享受孤独,也渐渐变得奢侈。
后来也发现,假装不孤独更是世间常态。感谢家人们给我放的这几天假,让我得以放空自己,享受这难得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