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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在卧室墙上凿了一个洞,通过洞眼,可以看见隔壁邻居家的卧室。

隔壁住着一个年轻姑娘,长发飘飘,肤白如雪,双唇没有一点血色,紧紧地抿在一块,没有一丝缝隙,宛如两张重叠的纸。她总是凌晨回家深夜出门,我只偶尔遇见过几次。

但她身上那种令人琢磨不透的神秘感让我着迷。

我是个写小说的,故事来源于生活,生活需要刺激,她就是我的刺激。

我早已不满足于可怜巴巴地几次短暂偶遇,我想要长时间地看到她,观察她,可我没有能力潜入她家,只好想出这个蠢办法,在墙上凿个洞。

我已经尽量把洞凿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高处,常人不会轻易抬头看的位置。

洞凿开了,我一眼就先看见她的床,床上铺着塑料薄膜,地上也铺着。

或许这样打扫卫生比较方便?我带着揣测和疑问继续看下去。屋里的装饰很简洁,摆放的家具也特别少,一张床,一张单人沙发椅,一张矮茶几,除此之外连衣柜都没有。

我踩在自己的床上,贪婪地看着,把所有能看到的地方,每个边角,仔仔细细地浏览了一遍。

待到凌晨,她回来了,一个男人跟在她身后,他是谁?男朋友吗?我怎么之前从未碰到他?她喜欢这种类型吗?

只见她一把将他推到床上,顺势骑在他身上,伸出白生生的手来,开始解他的衣扣。男人闭上眼睛一脸享受,却不料她突然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针筒往他胸口扎了下去,看起来是大剂量麻醉剂,男人没能挣扎两下就动不了了。

她脸上挂着狩猎成功后得意的笑,下了床,开始脱掉身上的衣服,脱的一件不剩后,换上半透明的白色雨衣,美妙的曲线,躲在轻薄的雨衣后面若隐若现,雨衣上那一排白色扣子,宛如遮掩与暴露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转身出了卧室,一晃眼,一堆大大小小的锐利刀具摆上矮茶几。

她则坐在单人沙发里,伸着懒腰,看着床上的战利品,像是在想些什么。

她发了会呆,随后开始挑选刀具,当那个男人身体里的血开始大肆飞溅到床上和地上时,我终于明白那些塑料薄膜存在的意义。

哦~怪不得从未看见她买菜,原来她根本就不需要买,她从来都只吃自己亲手狩猎的食物。

看她一脸专心切割食物的模样,我实在忍不住去敲门吓吓她。

“咚咚咚”我敲响门,过了好一会,穿戴整齐的她才打开房门。

“这么早,有什么事吗?”她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她有一丝惊慌,真是无趣。

“我好像听见剁肉的声音,是你家在剁肉吗?”

“不是。”

“好吧,那打扰了。”我回到自己家,迫不及待地爬回床上继续偷窥。

只见她仍穿着开门时的那一套衣服,正站在这面墙背后,好似在发呆。她那视线在我看来就像是看向我凿出的洞。

难道才刚凿一天就要被发现了?我惴惴不安地猜测着。

所幸,她只是发了会呆,很快又换上雨衣继续开始她的屠宰作业。等她收拾干净一切,躺在那张用来宰割猎物的床上沉沉入睡时,我才终于能够离开那个洞眼,开始写我的新小说。

住在隔壁的反社会杀人狂?我兴奋地在键盘上敲下这一行字,我的手心在出汗,我的双腿也在不停抖动,我好似发现了一张藏宝图,不,我已经找到了宝藏。

纵使在我的笔下描写过数十个各种各样的杀人犯,也写死过许多人,可我却从未亲眼见证过死亡。

但无妨,那些看我短篇的读者们也从未见过人杀人时的模样,他们纠不出错,也无法想象,在我的短篇里,我的文字说了算。

我就像个未落网的杀人犯,在文字世界里大肆谋杀,无所顾忌,没人会把文字上的谋杀当成一种罪。往往最优秀的犯罪小说家,也是最优秀的“杀人犯”。

而我则拼命在向这个方向靠齐。

当我看见她杀人的那一刹那,就像是漂浮许久的蒲公英终于落在地上,那一刻不知怎的,我竟想冲过去拥抱她。

一个文字世界里的杀人犯,一个现实世界里的杀人犯,我想我们多的是共同话题可聊。但我现在却不能暴露自己,毕竟她是会危及我性命的存在,在我没有十足把握之前,还是乖乖的在文字世界里抒发我对她的喜欢吧。

若是能让她看到我写的这一切就好了,有什么办法呢?我又陷入没有答案的苦恼之中。



(二)

自从我发现,在现实世界里我卑微又渺小,改变不了现在,也改变不了未来之后,我将越来越多的时间消磨在文字世界里。

将自己一一代入故事中的主角,宛如做了一场场梦。若说这些只是黄粱一梦,那我的梦就从来没醒过。

从一个故事到另一个故事,再从别人构造的故事到自己创造的故事,我无时无刻不沉溺于故事中,可我清楚的明白,现实和文字有着无法逾越的虚实之分,但现在,她出现了,打破我笔下故事和现实世界的界限,就通过墙上那一个小洞,无论如何,我都要闯进她的现实生活,正如她闯进我的文字世界里。

最后我决定把我写出来的部分故事打印出来,塞进她的信箱,每次路过,都能看见她空荡荡的信箱,里面连张广告都没有,她一定每日都查看清理,所以只要把故事塞进信箱里,她就一定能看到。

打印前,我反复确认过多遍,修改过多遍,直至确认每一个字都完整无误的表达出我的意思后,这才打印出来,塞进信箱,接着又是焦急不安的等待,等待她取走,等待她的反应。

第二天再看时,那一叠纸果然不见了!我又跑回屋子里,瞧瞧她有没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反应。可她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个死人一样,白日的时候,她几乎都在睡觉,直至天黑才会醒来,卧室里的窗帘从来就没拉开过,天花板上的那盏灯偏又白的刺眼,若不是看她对那些血毫无兴趣,我真要怀疑她是个吸血鬼。

我的小说和她的捕杀犹如日月,交替轮班。她每隔一星期带一人回家,我便每隔一星期往她信箱里塞一次小说。

自从我发现她食人之后,便开始留意她倒的垃圾,想从里面找到一些残骸或痕迹,谁知她从未丢过垃圾,想必那些人都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从头到脚,从头发到指甲,不知她是使用了什么法子,总之那些被她带回家的人都跟凭空消失一样,连个鬼影都看不见了。



(三)

我已观察她一个月,小说也已完成一半,我觉得是时候闯进她的现实生活中了。

当然,这需要一个计划,一个铺垫,我总不能去敲开她的门,对她说,“Hello,我要闯进你的生活咯。”这样我肯定会被杀的。

我得让她发现我,知道我,认可我,把我当成同类,就像我对她产生归属感一样,之后一切水到渠成,我自然而然地进入她的生活,就像是两滴水汇合到一起。

这事写出来简单,实施起来难,得要循序渐进,不能一下都暴露出来,得让她觉得我没有威胁性,不动杀心。

但我认为仅凭那半部未完成小说,就足以使她放下戒心,我相信我的文字,会使她对小说作者产生相同的归属感,现在只要让她知道,让她相信,住在她隔壁的人,就是那半部小说的作者,这件事便已成功一大半。

但这事我不能亲口告诉她,这太突兀了,容易让人疑心,我更怕会吓到她,杀人犯的神经总是敏感又脆弱的,比寻常人更加疑神疑鬼。所以我得让她自己发现,这是最自然的,也是最能让她接受的。

于是我磨了一把新钥匙,丢进她的信箱里。

试试吧,试着打开那扇你怀疑的门,看看隐藏在门后的人到底是谁,你一定也很好奇吧,你一定也想见见吧。

试吧试吧,我就等着这扇门被你打开呢。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睁大了双眼,犹如一个在捉迷藏中等待小鬼来抓的人,紧张感使我绷直了身体,像个木乃伊般直愣愣地躺着。

所有细小的声响都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电流的滋滋声,昆虫的爬动声,风吹动窗帘的呼呼声,我好像进入到一个陌生而怪异的新世界里,任何风吹草动都使我的心脏狂跳不已。

她出门了吗?她看到钥匙了吗?她走到我家门前了吗?

时间不知在我的猜测和臆想中流逝了多久,现在该有两点了吧,或许更晚,估计天都快要亮了吧。

我的精神在这漫无边际的黑与猜测中倍受煎熬,高度紧张的副作用——疲惫,开始侵袭我的意识,我终于开始出现幻觉与幻听,一些嘈杂的说话声和车身包裹住我的意识,朦胧的亮光在眼前飘忽闪现,我的身体好像掉入海里,很深很深的海里,我一直在不停下坠,坠入更深的海域,我开始感到窒息,周围的空气都在逃离这个区域,就连身体里的氧气都在不顾一切逃离,我就要被抽空了,爆炸了,这时,钥匙插入锁扣的声音,把我混沌的意识拉回现实。

她来了!

她终于来了,可以听出她是小心翼翼插入钥匙孔,声音很轻,不仔细几乎听不到,她打开门锁,推开门,但我却没听见她后续的脚步声,她应该就站在门口,和我一样,睁眼看着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很漫长,或许很短暂,她又关好门,回家去了。



(四)

我从床上翻身坐起,凑到那个发出亮光的洞,她果然回家了,现在就在卧室里,正在换雨衣,一个新的猎物赤裸裸地躺在床上,是一个脸色苍白,四肢瘦弱的男人。他的肋骨一根根浮现在薄薄的皮肤下,像是穿土而出的老树根。肚子扁扁的,没有一点肥肉,看起来营养不良,他大概不爱出门,喜欢整日窝在屋里吃些加了大量防腐剂的垃圾食品。这样的人应该不好吃吧?

那人含着目光,眼里雾蒙蒙的,像是意识涣散到屋外的世界去了,他的嘴角向上勾着,好似再笑,又像要开口说话。现在他的肉体什么也做不了,徒余精神尚在垂死挣扎。

她已准备动手,而我觉得是时候闯进她的生活。

我下床,在镜子前整理了头发和衣服,随后走到她家门前,敲响了门,这次与上次不同,她很快就打开了门,而且仍旧穿着那件半透明雨衣。

这使我感到惊喜,我知道,她终于认可我了。

“不邀请我进去吗?”我极力压抑住得意的笑。

“进来吧。”她背过身往卧室走去,我关上门,跟在她的身后,穿过漆黑的客厅,走向漏出强光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股独特的气味,谈不上好闻,但也不会让人排斥,我能闻出,里面混杂着微弱的血腥味,咸咸的,但又有她身上沐浴露的甜味,闻久了竟有一种上瘾的感觉。

床上的男人仍一动不动地躺着,她走到卧室中间,停下,转过身看着我,像是在等我开口。

“你好,未落网的杀人狂?”

“你好。”她果然惜字如金。

“所以?我们现在要开始料理猎物吗?”

“对。”她俯身,从矮茶几上挑出一把刀,递给我。

我接过刀,把它又放回茶几上,随后开始脱衣服,直到脱的一件不剩,才把刀拿起来。

“你真瘦。”她忽然说道。

“像我这样的人一定不好吃,可他。”我用刀尖指了指床上的男人,“他也没好到哪去。”

她的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我爬上床,一刀,从他的脖子划到小腹,他的身体变成漏水的水袋,大量的血液争先恐后从那些刀口里逃出来,快速占领了整张床。

她也爬上床,跪在那男人身前,想要扒开他的腹腔,就在这时,我竟一把将她推入那男人怀里,或许是红色的血吞没了我的理智,当我将刀插入他身体的时候,我似乎变得无所不能,拥有了掌控他人生命的能力。

这是种强大到令人自负的力量,疯狂又怪异。

我忽然觉得,我同样也可以掌控她。

于是我将她推到伤口中央,鲜血同样爬上她的后背,占领了长发,她看起来有点生气,又有些讶异。她想爬起来,我又把她推回去,俯身咬住她紧抿的双唇,用舌尖撬开她的牙齿,捉到她的舌尖,狠狠地咬了一口。血味在我口腔里蔓延开来,尝尝她的味道,这是我每天日思夜想的事。

她用力推开我,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慌的神情,我终于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了。

“你觉得你好吃吗?”我问。

她没说话,看的出她在吸允舌尖上残留的血。突然,她朝我扑了过来,双手按着我,俯身咬破我的舌尖,力道之大,让我怀疑她是否想咬下我半截舌头。

但她没有,只是咬破个口子,吸允一番后,起身说道,“你的味道果然很差。”

“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她也跟着我笑了起来。

似乎是这缓和的气氛,她放松的笑容,让我的胆子愈发大了起来。类似于一种变相的纵容和鼓励。

我竟伸手开始解开她雨衣上的白色纽扣,一颗一颗,由下往上,她没有拒绝,任由着我将衣扣一颗颗解开,她的身体终于和我一样,暴露在刺眼的白灯之下和腥红的血液之上。

我将雨衣一把扯开,丢的远远的,再次将她推回到那男人身上,滑腻的血液终于成功占领了她的每一寸肌肤,她此时的模样像极了魔女嘉莉。

身下的男人嘴里开始发出含混不清的“唔嗯”声,原来他还活着,但他现在已不能算作人,他是被剖膛破肚,奄奄一息的一堆肉。

跟鸡跟猪都差不多。

我没有理会他,伸出舌尖,像刀一般,从她的脖子划到小腹,那男人的血腥味混合她身上的沐浴露味,再次入侵我的鼻子,这还不够,我还要咬破她的皮肤,再尝尝她的味道。

我也确实这么做了,我的牙齿一点点撕裂她的肌肤,从脖颈到胸部,再从胸部到小腹,从小腹到大腿,再从大腿到脚踝,我把她尝了个遍。

美梦成真的幸福感冲昏了我的头,我在无数个漆黑的凌晨,躲在墙后,躲在那个洞眼后,幻想着解开她雨衣上的衣扣,亲吻她,抚摸她,而如今,幻想成为现实。

我就在她的房间,她就在我的身边,我正在亲吻她抚摸她,触感是真实的,她的体温也是真实的,唯独我觉得自己像假的,我就像一个影子,一个幻觉,轻飘飘暖绵绵地伏在她的身上,没有重量,没有温度,冷冰冰的,跟周边的空气一样。

天花板上的灯光愈加刺眼,我的眼前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白光,是幻觉。我想应该是自己激动过头,我起身,坐进她时常坐着的单人沙发。

沙发很软,有一股漂白水的味道。她回头朝我笑了笑,继续收拾那堆即将没有生气的肉。

我眯眼看着她,把偌大的一块肉分成几小块,用保鲜膜逐个包好,拿去客厅,床上的人就这么一块一块消失不见,最后就连床上的塑料薄膜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然而薄膜之下的床单依旧白洁无暇,她洗了澡,裹挟着一股浓郁的沐浴露香气走进卧室,我知道,她要睡觉了。

我没有客气,直接躺在床上,床单也有一股漂白水的味道,却没有沐浴露的香气,看来她今天刚换过。

她关了灯,黑暗再一次吞没所有色彩,她躺在我身边,而我困极了,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仅剩最后一点微弱的意识在脑海里闪过——我终于闯进她的生活了。




(一)

她站在那面雪白的墙前,墙上靠近天花板的位置有一个黑色的洞,在洁白的墙上十分扎眼。她知道洞后有一只眼睛在看她,是刚刚敲门的邻居。

她最讨厌那些好奇心旺盛的人,明明什么都不去管不去看,生活也一样能过下去,为何偏偏非要知道别人在做些什么?

一只讨厌的老鼠。她如此想着,脱了衣服换上雨衣继续料理床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

第二天凌晨,邮箱里多出一叠打印纸,第一张第一行上写着“住在隔壁的反社会杀人狂?”她明白这是那只老鼠塞进来的。看来还是一只不怕猫的老鼠。

此后每当她料理一个新猎物后,那只老鼠的打印稿便会在当天凌晨出现在信箱里,从未间断。

直到邮箱里出现一把新磨的钥匙,那是老鼠的邀请函,他终于按耐不住了。

她接受邀请,打开老鼠家的门,那只瘦弱的老鼠直愣愣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神恍惚。

她将老鼠拖回家中,拖到床上,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随后开始解开他的衣服,他很瘦,皮下的肋骨根根分明,四肢又细又长,全身没有一点肥肉,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肯定很不好吃。

她拿起刀,一刀从脖子划到小腹,一股热气从他腹腔里升腾而出,她躺在他身上,温暖的血液包裹住她的后背,此时的她如同蜷缩在母亲子宫里的孩子,安全又舒适的环境和温度使她无比放松,她像又回到了母亲的肚子里,惬意地伸展着身子。

不一会儿,她翻过身,趴在他身上,用手扒开他的嘴,撬开他的牙齿,俯身狠狠咬下一截舌头,嚼了几口,果然很难吃。

她转头将嘴里的肉吐到一旁,伸手将雨衣上的扣子一颗颗解掉,完全赤裸地躺回他怀里,享受被热血包裹的暖意。

他的嘴里开始含含糊糊地发出一些“呜呜嗯嗯”的声音,他还活着,血还是热的,这就足够了。

他实在难吃,若不是他苦苦恳求,她才不愿对他下手。他的那些打印稿就放在矮茶几上,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印满了字,内容是重复的三个字,“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我……”

从未有人如此虔诚地恳求她吃掉自己,他是头一个,意义非凡,她自然要耐心等待他做好准备。否则就在她发现洞眼的那夜,就要杀他灭口了。

趁着血还热,她抓紧时间把他分成小块,先把头割下来,因为头部处理起来最为麻烦,她把头摆在单人沙发椅上,身体余下部位庖丁解牛般分成大大小小数块,分门别类地放进冰箱存放。

看来该养条狗了。她看着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心里忽然有了这个念头。

回到卧室,收拾好铺在床上和地上的塑料薄膜,将里面的血冲进马桶,洗个澡,换上睡衣,倦意袭来,收拾这一大堆肉需要花费巨大精力,所以她一周才狩猎一次。

现在,就剩那颗头了,他眯着眼睛,好似看向那张洁白的床。她拿起头,裹上保鲜膜,放在枕头边,接着,关灯,入睡。

墙上的洞被黑暗吞没,与黑暗融合,在黑暗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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