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朋友郑瑟一直在我的文字和社交圈中占很大比重,我毫不掩饰有多爱她,因为人海茫茫,能遇到一个有趣而合拍的灵魂实在太不容易。所以人生的每一点欢愉和幸运都值得以感恩之心来记录,这样才能在以无趣为主色的生活中靠经历过的那些美好幸存下来。
我和郑瑟在一起总愿意去冒险,走那些没走过的路,尝那些未品尝过的食物,体验未体验过的生活。这并不是说她或我是一个靠谱的探险者,总能规划好完美的旅程。相反,我们的记忆中往往充斥着迷路,失败,有时甚至会是一场小灾难,比如我还清楚地记得我们买回染发剂自己DIY后顶着一头斑驳蓝色度过的糟糕七月,以及某次在秋中湖的半岛与一群天鹅狭路相逢后惊恐的尖叫,但是这些并没有给我们的生活或者友情带来一丁点阴影,相反,这些事情甚至比一些被期待的完美令人更加印象深刻。
我记得郑瑟刚入手微单后,我俩兴致勃勃跟着攻略在沙坡尾打卡。却突然发现邂逅美景不再是一件轻松的事,无论是街角那只萌化了的小奶猫还是投射在码头渔船上的锐利残阳都让我们陷入一种技术焦虑:欣赏变成追求极致。我们追逐着那斑驳的墙面上、破门上、篱笆上的“寸光阴”,研究复杂的参数,拍到最后一抹斜阳消散,最终还是不满意。那些照片最终埋葬在内存卡的数字坟墓里不见天日,而我们妄图固定在镜头中的景色也渐渐在脑中分崩离析。但我始终记得那天两人手忙脚乱地玩着新玩具,互相吐槽又互相鼓励,历历在目又栩栩如生。这段经历让我们最终放弃了在玩乐过程中再搞个完美创作的野心,毕竟野心越大,失落越多。我们高举文化学者桑塔格的话:摄影成了骤忽存在的现实的存货清单。人们热衷拍摄那些行将消失的事物,并且用拍摄加快它们的消失。然后认命地放弃镜头,用心去体验眼前流淌的风景和生活。
我们经常漫无目的在各个城市的街头游荡,郑瑟是一个非常棒的伙伴,因为她没有明确的期待,所以没有期待被毁灭的恐惧感。我们一起曾偶遇到很多很棒的风景、小店以及陌生人,那并不是刻意的寻找,而是意外。和郑瑟在一起,意外成了一个美好的词。很多年前,当我在焦虑各项规划总是会有偏差,期待总会不够完美时,郑瑟已经开始拥抱生命中的意外。于是,喜欢文艺就去学文科吧,命运让你去了英文系就快快乐乐读英文吧,考研失误,只剩下宗教学和文艺学可以选择,两样都是没有接触过的,以对未知世界最大的好奇去拥抱未来不乏是个好的生活态度。当毕业时我在考各种工作和证书时,她开始了毕业旅行,和不同的人交谈,遇见不同的风景,然后遇到一份适合的工作,做得很开心。
郑瑟说人生或是旅行都不是打卡游戏,所以也不存在失败或者错误,当然就算通关,好像也没有那么有趣了。我们或许就应该是一株快乐的海草,在生活和时光中随波逐流。毕竟这个世界没有光明到值得斯嘉丽去等待每一个明天,既然明天并没有更美好,为什么不珍惜当下呢。
每次,当我们手拉手走在大街小巷或者某个人生的十字路口,我会觉得这是一个神秘的迷宫,打开每一扇门可能都是通往不同的世界,这是一个没有正确答案的游戏,每个世界不尽相同但各自美好,如果因为担心错失其中的一个而焦虑,谁又能保证,那些因为不够珍贵而被舍弃的道路和终点,不是同样被错失了呢。
我爱的瑟瑟做着我曾经眼红的工作,过着我曾规划过的生活。然而,我也并没有太多的失落。毕竟我推开的门,我体验过的生活,看到的世界也有独特的风景。最后,只想说生活的潮水啊,无论把你送到哪里,用心体验,总有很棒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