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张百万,就得说他的老婆胡“校花”。村里人都知道,没有胡校花,张百万,狗屁不是。
想当年,张百万也不是张百万。中学死活上了一年,就回家修理地球去了。这家伙脑袋不小,可脑子里的东西不多,上课啥也不会,反应迟钝,老师不喜欢,刚好他弟兄三个,他老大,父母也不想让他上了,农村广袤的土地一直在向他招手。回到家跟父母学种地,此时胡校花也和学校拜拜了,进入社会。
该着他俩认识,上中学时不一班,没有交集。步入社会,一个偶然的机会,俩人相遇,相知,相伴。二十年前的西村有几个砖窑厂,农闲时没啥活计。 所以农闲时,附近村上的人都来西村打工。小孩子嘛,其它的伙计干不了,跟着干砖机还是可以的。一条龙半自动化制作砖坯,每条线上十几二十人,上土,看砖机,拉线,抬板,拉车,叉架,反正每道工序都累人,更何况还有砖机手催着呢。这活不好干,每个人都像离了弦的箭,飞奔似的干活。
那时间张百万抬板,胡校花拉车。百万看校花长得对眼,暗自喜欢。所以就给另外一个抬板的说,每次挨上校花的车时,就少装一板,或者慢慢装,让校花多歇一会,轻巧一些。同时又让他父亲给砖机手打招呼别挑他和校花的毛病,当然,为了这个百万没少费劲,没少动心思。干了两年多,别人都挣七八千,百万只挣了不到两千。不过校花终于被他那心照不宣的诚心,无微不至地照顾,持之以恒地行动所打动了,两人迅速订了婚,不到俩月就拜了堂。据说,订婚时,百万一分钱没花,什么见面礼,大礼,一毛没花,三金也没买,只是象征性的给校花买了两身衣服。结婚的时候,把村里的头面人物,亲戚朋友简单待了一下,走个过场。狗屁不是的百万白捡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全村人都羡慕,尤其是小伙子们。
夫唱妇随,这句话用在百万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了。结婚后分家单过,两口子拧成一股绳,全力向前,倒也过出个样来,过的与众不同。校花,快一米七了,稍胖,人高马大,啥活都能干,放下木锨拿扫帚的主。百万一米六的身高,敦敦胖,一笑两酒窝。别看个头小,干活麻利,地里的活儿样样拿得起放得下。百万婚前还有些小聪明,借机偷个懒,可婚后没有可能了,更不敢了。婚后胡校花看得紧。交代一句,实际上胡校花本名胡晓华,因为长得让人看着很舒服,(实际长相一般,只是那班学生里大家就看着她顺眼),所以上学时都喊她胡校花。
婚后校花对百万看的紧的很。无论啥时间,俩人总有干不完的活,俩人同时干活,同时下班。如果有校花的活干,百万没活干,那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找个能挣钱的活让百万干,相互影响,相互比较着。
记得一次,百万的活没干到晌,提前放工了,就和同村人玩了会扑克。校花回到到家没看到人,找了半天在牌场找到了百万。她不愿意了,又是哭又是喊,又是抓又是挠,硬是把百万从牌场扯着耳朵揪回了家,大闹一场,回娘家去住了。咋喊不回来,后来百万带孩子跪门,又涕泪横流地解释绝不偷懒。她给百万规定平时每次出门前兜里只准带五十块钱,最好戒赌,牌场少去,百万干脆利落地都答应了。她才回来。从此以后村里人打牌很少喊百万,都知道他五十走。(输完五十就走)。
在胡校花的督促和带领下,张百万指哪打哪,挖空心思赚钱,脚踏实地的干活,以前的穷家慢慢有了基础。拉砖,包地,买收割机,换联合收割机,给别人开车,春种秋收忙地里,农闲跟着盖房子。他们两口子千方百计不闲着,一门心思去挣钱。两口子十分节俭,平时很少给自己买衣服,倒是对父母和孩子还是可以。所以十几年光景张百万光房子盖了三套,都是三层的,每套建筑面积都在400平方以上,又买了联合收割机,买了小轿车。
村里人有一次问百万,“你这又盖房,又买车嘞,没少挣啊!”
“差不多一百万吧,”百万笑眯眯地看着媳妇说。“这家伙,真能干,原来穷光蛋,现在张百万”。慢慢的村里人就叫开了。一听到有人喊张百万,校花就乐呵呵地笑。她总觉得自己这十几年来的努力没白费。
记得一次和他两口子谈话,问校花:“张百万咋娶的你,咋恁听话?”她回口一句:“婚前我和百万比了属相,他属鸡,我属狗,结婚后必须听我的,否则我就咬他”,说完他她都哈哈大笑。也对,我刚才明明看见校花家的院子里,阳光照耀下,看家的狗一直在与打鸣的鸡嬉戏。狗一直假咬,鸡一直不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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