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四年,庄稼还没收割完,儿子躺在我怀里,睡得那么甜今晚的露天电影没时间去,妻子提醒我修修缝纫机的踏板”这是李健唱的《父亲写的散文诗》。迄今为止的记忆中,我应该是从未看过真正的露天电影。我的母亲也不怎么会用缝纫机。对于90后来说,可能不明白这些事物,但是却明白父亲的爱。我想人生中最美好的一面,常常来自于这样平凡的鼻酸和感动。
可能听了这首歌你能感受到儿子对父亲的爱,但是却不能感受到这份爱背后的无奈。
这首歌的词作者董玉方根据父亲的日记写了这首歌,父亲的日记中写到“方方这个孩子今天不太听话,又哭又闹……”“方方今天在我怀里睡着了……” 初中的时候,无意中翻到过父亲的日记,这些话语直到现在都还深深印在董玉方的脑海中。他在采访的时候想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记者关于这首歌的创作,却不小心打开了回忆的阀门,“父亲的日记给我的感触很深,直到现在也是如此。2014年,是我到成都生活的第6年。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我提起笔,一字字、一句句把关于父亲日记的情绪化为了纸上可见的汉字。坏掉的缝纫机,要去找邻居家借钱……诗里都是这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常。”
这首诗一开始是以儿子的视角展开的,后来董玉方的好友、歌手许飞找他邀歌,他便把这首诗调整为女性的视角发给了对方。不到24个小时,许飞将曲子的小样发给了他。谈到他当时的感受,他只用了4个字——“情绪崩溃”。他是歌曲《父亲写的散文诗》的第一个听众,那一夜,他流着泪听了一遍又一遍。现在李健把他的内心唱了出来。
2011年,董玉方的父亲脑梗塞住院,直到现在都无法开口说话,表达力也严重受损。《父亲写的散文诗》写在父亲生病之后,“给父亲听过很多次,每听一次,他都会流泪。”
对于我来说,听许飞的这个版本更让我动容,因为李健的歌中讲的是儿子对父亲的爱,而许飞的歌,则是讲的父亲对女儿,女儿对父亲那些细腻的情感。忽然的就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
父亲一生都在用爱爱我们,只是不善于表达,把爱默默藏在心里。用行动在表达着对我们的爱。
当听到歌里唱着“明天我要去邻居家再借点钱,孩子哭了一整天啊,闹着要吃饼干。”我想起了我上小学那年,那时候爸爸没有正式的工作,只是打点零工赚点钱。我记得那时候的夏天特别热,每天中午睡完午觉,去上学的时候小伙伴们都会在路上买一支冰棍儿,我呢每天只是背一壶去上学。有一天去上学的路上,大中午的很热,可能因为很热,所以还没有开始工作,爸爸看到我去上学,叫了我过去,给我塞了五毛钱说,天太热了,上学的路上买根冰棍儿吧。当时的我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理解爸爸,不理解爸爸的辛苦,不理解爸爸的心疼,也不理解爸爸的辛酸。现在我才知道爸爸是看我每天上学只背一壶水,别的小朋友都在吃冰棍儿,我却没有,不吵也不闹。那么热的天,爸爸舍不得吃一根冰棍儿,省下来的钱都却给我买了一根儿,从来不关注爸爸的我,现在我才开始理解的爸爸。
也正是因为父亲是男人,承担着家庭的责任,所以他往往把一切的情绪都自己消化,从来不让人察觉。就像歌里那句“我的老母亲去年离开了人世间”,轻轻的描写过去,表现不出丝毫情感。对于自己母亲的去世,他怎么能不难过,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就如同我的父亲,前几年我奶奶重病,每天晚上都需要有人在旁边看着,不能离开人,而且说话也不利索,几乎发不出来什么声音,我父亲每天晚上都守在床边,握着我奶奶的手,我奶奶一睁眼他就会问:“娘,怎么了,你想要什么还是哪不舒服啊。”神情非常紧张担心,这是文字所描写不出的。作为女儿的我们可以在母亲身旁蹭来蹭去撒撒娇,但是儿子却不同。他们对母亲表现爱的形式可能只是叫一声妈妈。所以我很能体会到父亲当然心里的难过,只是他从来不跟我们说,都压在心底罢了。
上大学的我离开了家,来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上学,一年只有寒暑假才回去。犹记得当初我来上学的时候,我说:“爸爸,你不用送我,到时候到我火车站就会有学生组织来接,你不用担心啊。”但是我爸还是不放心,说不行,非得把我送到学校。我就跟我妈说:“妈,你劝劝我爸,我一个人能行。”我妈说:“没事儿,你让你爸去送送你吧,你爸不放心,你爸把你送到学校,看看那的环境他就放心了,你就让他去吧啊。”后来,我爸把我送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但是他是第二天早上的火车,要在当地住一晚上。他把我送到宿舍后就走了,跟我说:“你今天晚上别乱跑啊,爸明天早上就回去了,别让爸担心啊,爸晚上能找到住的地方。”其实,我知道我爸这样给我说是为了让我放心。让我安心的待在学校。这是我听到“女儿扎着马尾辫跑进了校园,可是她最近有点孤单,瘦了一大圈,想一想未来,我老成了一堆旧纸钱,那时的女儿一定会,美的很惊艳,有个爱她的男人要娶她回家,可想到这些,我却不忍看她一眼。”所想到的。想到父亲的舍不得,尤其是我每一年寒假回家,过年都会有人问是不是那找对象了啊。我爸都会说,找什么找,可别找对象,找对象可不好。我当然能懂爸爸不想我离开他太远,也想在他想见我的时候不用坐飞机或者坐火车,辗转多地才能见到我,所谓“父母在,不远嫁”是有道理的。爸爸的爱就是这么的默默无闻,像朱自清《背影》里爬过站台给他买橘子的父亲,像《素媛》扮小熊一直默默保护素媛的父亲。他从来不对我们说我爱你,但是他总是以他自己的方式来表现爱。
最后我想用一首北岛的一首诗献给我们最爱的父亲
我从童年的方向
看到的永远是你的背影
沿着通向君主的道路
你放牧乌云和羊群
雄辩的风带来洪水
胡同的逻辑深入人心
你召唤我成为儿子
我追随你成为父亲
——《给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