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并没有跟随我们上雪山。他如一个悠闲的牧羊人,通过微信群挥着鞭子,赶着我们这些豪华的羊儿去最后一块肥美的水草地。扎西说了,在雪山上一切靠自己,吸氧的数量因人而异,如果在雪山上出现意外一概不负责。于是就有了前面所说的抢购场面,有些家庭手里扲着一大袋的氧气罐罐,虽然不重,但是碍事。可是,扎西确实没有强迫购物喔。
在上山的大巴上,我们开始用扎西发在微信里的视频方法有节奏地吸着氧。儿子玩心大起,拍了氧气罐发了条朋友圈配文:“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们就知道这玩意是作啥用的!”玩归玩,对于“高反”的恐惧却是实实在在的,但是儿子仍炫耀着其青春的资本,认定我应该更有可能“高反”,一路上不停地关注我。我们乘坐的大索道就是扇子陡景区,是玉龙雪山的主峰。这里的风景以冰川为主,索道起点海拔高度是3356米,终点海拔高度是4506米。索道缆车到达时,拐角处开始出现了卖热饮和烤肠的摊点。老父亲不安份的心又开始躁动:“要不要吃点东西?”儿子犹豫一小会,点了点头。毫无疑问,山上的东西比我们在火车站的问价贵了不少,但是4500多米的海拔高度需要身体多一点热量,12元一根的烤肠也还可以接受。其实并不饿,只是吃下这一根烤肠会让“高反”的恐惧降低一点。儿子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
出了索道缆车站,4506米处竖立着石碑,供游人纪念,同时还有个宽旷的平台可以尽情地拍照。很多游客选择此处为终点,与石碑合影。但是索道的顶部还有栈道,如果感觉体力不错,还可以再往上走,直到能到达的最高点——海拔4680米处。此时4506米平台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人们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询问儿子的意思,是否要继续前行。儿子潇洒地比了手势继续往上,正合我意。我们无心停留,继续沿着木栈道徒步,正式开始了我们的攀登之旅。不得不说,即便这几天已经无数次遥望雪山,真实踏上雪山木栈道的那一刻仍让人无比激动,尽管我们已经多次被提醒要克制着。此处的雪山上已经寸草不生,只有坚硬的黑褐色山体和覆盖的积雪,氧气自然稀薄,再加上游客的每个肺泡都在争抢着有限的资源,说是举步维艰一点也不为过。可别小看4680米与4506米的数字差距不大,这100多米的海拔落差对于很多人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走了几步,儿子也收起那雀跃的脚步,跟着我体验了一把老年的小心翼翼,走走停停。
玉龙雪山是北半球最南的大雪山。山势由北向南走向,雪域风景位于海拔4000米以上。玉龙雪山以险、奇、美、秀著称于世,气势磅礴,玲珑秀丽,随着时令和阴晴的变化,有时云蒸霞蔚、玉龙时隐时现;有时碧空如水,群峰晶莹耀眼;有时云带束腰,云中雪峰皎洁,云下岗峦碧翠;有时霞光辉映,雪峰如披红纱,娇艳无比。当然,所有的景色并不能尽收眼底,只是看各自的运气。还好,我们一直是运气好的那一伙。我们到的时候是下午4点左右,天空如洗,洗出了最纯粹的蓝色。而玉龙雪山的岩性主要为石灰岩与玄武岩,黑白分明。其时,阳光毫无遮挡地照射着白雪,映出闪闪的金光。每种颜色都很空灵,交织着映入眼帘。木栈道如同一条黄色的细龙蜿蜒着,时而往北,时而往南,而我们也随着方向的切换变换着视角,贪婪地欣赏着、记录着。可是贪婪并不能肆意,我们手中的氧气罐总是适时地位住我们,停下脚步。
还好,我们都没有出现“高反”,在走走停停中也算是顺利地到达4680米。石碑旁边排起了队,我们只能在护栏处的“玉龙雪山4680”木牌处留了影。山顶上还有家小卖铺,儿子主动说起了他想吃烤肠,只是这一次没有老父亲的关爱,有一种饿叫真的饿。
我们揣着胜利下了木栈道。回望山顶,远处飘来几朵白云。我隐隐约约感觉美好的事情又要再次发生。招呼儿子驻足,我静静地看着白云翻腾。只见山顶空气流通,云朵随着清风消散舒展着身姿,变换着模样。不同于平时看到的景象,雪山顶上云朵的舒卷速度极快,团团的身影在几秒钟的时间就被拉扯着平展成一扇翅膀。此时阳光斜射,再一次穿透了稀薄的云层,七彩斑斓再次降临。没错,我们看到的是“彩翼”。我和儿子对视了一下,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下了山,依着扎西的视频指挥到了停车场。因为每个人游玩进度不同,团员到达时间有先有后,时差将近1个小时,先到的团员不免唠叨起来。也是,本来就是因为缘起而聚在一起的天南地北客,其性本空,就如同扎西空气一般地当着我们的导游,不可或缺,看不见却又在在处处。所有的一切,美好的和抱怨着的,都留着华香,成为我们回忆的一部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