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说到,骑行者们来到阿尔山,第一天一览阿尔山森林公园的风光。第二天从阿尔山口岸的国门正式开始了草原公路的骑行,很快就进入了呼伦贝尔境内。此时已过正午,正饥肠辘辘……
小镇午餐
为了一顿丰盛的午餐,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往前方的小镇——罕达盖。安静的草原小镇占地面积大概也只有平原地区一个村落那般大小,街道上一个人都看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过了饭点儿,那些挂着饭店住宿招牌的小店,都紧闭着房门,门口没有车辆,甚至也没有任何可以确认营业的杂物,感受不到一丝商业气氛。
他们随便找了一家小店,尝试着推门问话,得知还在营业,才迈进门找地方坐下。趁着屋里没有寒风,便赶紧脱下汗湿了的外套,放松着筋骨。
点好了菜,他们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讨论着要吃几碗米饭。老板见状,便主动给他们又蒸了一锅新米。
把饭菜一扫而光之后,老板想招呼几位骑士留宿,便说:“吃羊肉,还得是我们呼伦贝尔的,阿尔山的都不行,别看那么多人在阿尔山吃烤全羊。”
她说的话想是没错,但言语中似乎流露出对阿尔山旅游产业兴旺的一丝嫉妒。
此时,坐在另一桌的游客,也接过话茬说到:“没错,没错,我就是吉林的,来这边好几次了,每次都在这里吃!”
然后,他和老板娘说起了羊羔烤全羊的成本和做法,听得人浮想联翩。
刚刚在牧场上晒太阳时,他们几人就不想走了。这眼下的情形,似乎又打算让这些远方来的客人留步。
不过,他们四人的行程早就已经确定,一点儿也耽误不得。甚至都没有时间久坐,便很快就起身准备出发。
老板告诉他们说,前面新老省道并行,走新省道就好。几人连声感谢,便告辞了。
从正午到日暮
虽然据路标指示,他们已经抵达呼伦贝尔大草原,但是路面仍然有一些起伏,只是树越来越少,草越来越多。
公路的身姿更加曼妙起来,在山丘之间自在地穿行。宽阔无边的草原和干净的曲线,像是上帝随意挥就的简笔画一样。
新旧省道并排前行,有时候在宽阔的新省道上骑车,旁边有一条又窄又旧的老省道相伴,就像龙蛇共舞一样;有时候也可以从低处的旧国道上骑车,看着日落暮光下的新国道上骑行者,别有一番旁观者的滋味,那个画面就好像是遇见了电影里的孤独骑士。
只是眼下时间越来越紧迫,他们每次偶尔休息,只是吃点儿东西喝点儿水,又马上出发。
就在省道经过一个三岔口,突然左转向西之后,草原彻底变得更平坦了,风也渐渐息了。原本高悬的日头开始迅速西斜,和煦的斜阳把它耀眼的金色洒向这片草原,草木和房屋都被映照出一抹通红,甚至连骑行者们的身上也反射着金色的光芒。
日头继续向着地平线靠近,草原深处的小屋和公路疾驶的骑行者,都被斜阳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夕阳这个伟大的光影画师,把眼前的一切都构成了一副极具延展性的画面,线条变得悠长了,时光似乎也变得漫长了。
公路上,急速飞驰的自驾车辆逐渐稀疏下来,牛群马群依然悠闲,身披霞光正在路边吃草。眼前的一切,都因为日落时分特有的静谧,而变得美轮美奂。
趁日头还没有完全落下,他们把车子倚靠在路边,席地坐下,静静等待着日落的降临。
当日头隐没在草原另一头的树丛中时,依然折射出火红又刺眼的光线,把枯黄的草和灰暗的树干都染上了淡淡的红色。这挥毫泼墨的一笔红色,是“夕阳画师”的绝笔。
从日暮到星空
他们重新骑上自行车,追着日落的方向继续一路向西。太阳早已淹没在草原的地平线之下,只留下一条五彩渐变色的彩带横亘在眼前。几十公里之外那个状况不明的小村庄还不见一丝踪影,那是他们今晚的栖身之地。
不知道是他们追上了日落的脚步,还是阳光舍不得这片草原的盛景,天色虽然在逐渐暗淡,地平线上的那一抹霞光却久久都没有散去。他们看不到路的尽头,却似乎看到了地平线的尽头,尽头是红透了的半边天。
迎着晚霞,静静地骑了两个小时左右,天才终于彻底黑了下来。除了偶尔路过的自驾车之外,目力可及的草原至上看不到一点儿灯火。
他们只好拿出手电,照亮这条前行的悠长公路的一个小点。天空则拿出了漫天的点点繁星,照亮了他们继续骑行的动力。清晰可见的银河像是大地的一座拱桥,映在穹顶之上,抬头望一眼,便忘却了一路的风尘和疲惫。
入夜之后,方才急切的身心都静了下来,也不知夜骑了多远,终于看到远处有点点灯光乍现。
但在广袤的草原上,被拉长的不只是时间,还有距离。那片看似近在眼前的灯火,却始终与骑行者们若即若离,似有若无,靠近不得。
差点儿错过的住宿
早上七点出发直到晚上八点多,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查干诺尔嘎查。村口就有一家旅店,他们未做停留,打算进村找找看。但进村之后,灯火却似乎稀疏起来,骑了很长一段距离才看到一家更大的旅店。
“今天满房了!”老板干脆地说到。
“那咱们这儿,哪里还有住的地方?”
“你们去前面左转走到头有一家,进村的时候还有一家……”他咂了一口香烟,继续说道:“村里就这三个店!”
四个人不免担忧起来,只好先左转过去,原来这是一个不大的牧民小院,屋里很暖和,有几个蒙古大汗正在一间大屋子里四仰八叉地躺着,抽着旱烟。
很明显,床位已经不够了。彦臣和老板说明来意之后,老板便用蒙语和那几个大汉交流着什么。
彦臣和胡子哥都听不懂,只是呆呆站着,偶尔和老板三言两语地搭着话。最终,仍然交涉未果,他们只好又回到村口最初看见的那家店。
抱着最后的希望,彦臣推门进屋,发现是一个很宽敞的农家餐厅,放着几张大圆桌,凳子已经被倒扣在桌子上,灯已经灭了一半儿,显得有些昏暗。
老板也是一位壮汉,正低头打扫着地板,见他们进来也不招呼,仍然自顾自地忙活着手里的活计。
“老板,您这里还有房间住吗?”彦臣一边怕他趁火打劫坐地起价,一边又盼着能有三尺宽的地方让他们睡上一觉。
“有!你们一进村,我就看见你们了。里面都满房了吧,我知道你们还得回来。“他顿了顿,把垃圾扫进簸箕里面,继续说:“都是床位,住不住?”
“谢谢老板,我们住了!”
老板终于放下了扫帚:“再晚来一步,我扫完地就关门了,到时候就真没你们住的地方了。”
彦臣便问道:“要是您这里关门了,往前再找住的地方,就得到左旗了吧?”
“那还得一百二十多里地了!”
“那您这儿还有没有吃的?”
“现在也就能煮一锅羊肉面条了,十块钱一个人,可以吃饱,吃不吃?”
“好的,那我吃!”
“我也吃……”
他们哪里还顾得上吃什么,对于差点儿露宿街头的旅人来说,眼下能有点儿热乎的饭食,就很知足了。
老板做饭很利索,他们的行李还没有收拾好,面条就煮好了,羊肉的香味从厨房里抑制不住地飘了出来。
老板招呼他们自己动手打饭,厨房里放着一个深深的保温桶,盛放着煮得雪白的面条,除了点缀着几块羊肉之外,看不到一点儿青色的蔬菜佐料。因为汤水太少,面条都粘连在一起,显得很浓稠,像是没有搅拌均匀的浆糊一样。
他们早就饿极了,便先盛了一小碗试试口味。
“嗯,香!好吃!”山巍第一个说到。
众人也夸赞道:“嗯嗯,好吃,这么简单的做法,竟然能做得这么好吃!”
四个风尘仆仆的骑士,你三碗我两碗,一锅羊肉煮面很快就被吃得不剩什么了,老板也有些诧异。
草原休息了
饭饱之后,因为他们还打算着第二天天一亮就出发,便由胡子哥和文武二人趁小卖铺没有关门去买了些面包和榨菜之类,作为第二天的早餐。
彦臣和山巍则收拾好行李,拎上一壶热水跟着老板,转身穿过一个长满杂草的小院,来到他们入住的房间。一间大概只有十几平米的小屋,这边开有一扇木门,对面开有一个小窗,窗子上贴着“旅店”两个字。整个房间除了四个角落的单人床之外,徒有四壁罢了。
休息片刻,彦臣决定再去看看星空,山巍似乎不想错过旅途的每一个戏份,便背上三脚架和彦臣一起出门了。
他们二人一直向前走出村子,才找到一片黑暗的角落,看着浩繁的星空笼罩在这个草原深处的小村庄,静谧极了。
有了昨晚的教训,彦臣多少找到了一些星空摄影的要点。但星空的效果,仍然难免受到村子里和公路上的灯光影响,尝试了几次之后便收工了。
彦臣不禁想到,明天晚上抵达贝尔湖,就远离这条省级公路了,那里的星空应该是此行最璀璨的夜空了吧。
是夜,旅馆简陋,未能洗漱便和衣而睡,仍然安眠。
P.S.
望月尘 | Yann:
有时胡言曾经,有时乱语现在
千万不要信我,有思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