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学兵
哦!稻子!你那深沉的色泽是黄土地孕育出来的吗?
哦!父亲!你那瘦黑的肌肤是从祖先旧褡裢里流起来的吗?
稻子从父亲枯瘦的手臂中走过来,从泛着腥味的汗水中走过来,从祖先那遥远的梦中走出来。
父亲从祖先们的手中插过稻子时,就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孩子,用粗糙的手掌抚摸他们,用混浊的目光亲吻他们,用深沉的声音呼唤他们。
阳光下,父亲和稻子,一同走过漫长的日子。
父亲整天忙碌,只为稻子早日成熟。
稻子成熟后,又给父亲带来匆忙。
当月光初上,父亲拿起镰刀走向田野。鸡什么时候叫的,父亲最清楚,那时父亲挥汗如雨;黎明什么时候来的,父亲最清楚,那时父亲,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哦,稻子!只有父亲才懂得金黄的河流浪涛汹涌的含义。稻子,你为了充盈父亲的期望,头低了又低。
哦,父亲!只有稻子才真正懂得枯瘦的身躯日渐憔悴的含义,你为了异地求学的儿子,腰弯了又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