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年道:“衍荣屋里待你好,我也高兴。”却突然发现她的睫毛竟湿漉漉的,便问:“你咋哭了?”
“没哭呀。”玲玲淡淡一笑,可是眼眶竟然没有关住泪水,顺眼角淌下了水汪汪两行。
她拿手背擦了擦泪痕,说道:“主要是今儿能见到你,高兴得不行,以后,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见上面。……这两天我在公社办公楼三楼住着,一般中午十二点半到两点都在宿舍,你有空了就去找我。我想让我的同事都知道,我有一个长得这么高的兄弟呢!”
……饭菜上来了。瑞年也确实饿了,便吃得飞快,腮帮子不住的骨涌着。李玲玲却单手托腮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们走出唐家河饭店时,天色已经黑定了。唐家河街道比不得县城,街上没有路灯,除了一星两点从街旁窗口泄出的光亮外,一街两行再无其它光源,因此街上便特别暗,也没有什么行人。玲玲在街上瞅了两眼后,悄声说:“你送我一下吧。路上黑得很,我有点怕。”
瑞年“嗯”了一声。
在往中心小学去的路上默默走了一程后,玲玲突然又说道:“……其实,这一年多天气,我老是梦到去年正月你给我梳辫子。”
瑞年道:“我晚上一挨床就睡着了,不太做梦。”
玲玲道:“倒也是,你白天都累得跟啥一样,晚上哪有功夫做梦呢?”
瑞年笑了一下,想说啥,却又没说。
玲玲继续说:“多亏了红缨姐给我说,我才知道你在这儿修路,你知道她为啥要告诉吗?”
瑞年道:“不知道。”
“其实,咱俩的好多事,她都知道。”玲玲轻叹了一声说,“她也希望咱俩……”说到这儿,她又打住了,闷了半日,方又说:“算了。……怪我私心太重,光想到自己,就不考虑别人。……今儿我听纠徍说,梅子来看你了,然后你就病了。我一下子灵醒了……”
瑞年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说:“纠徍就爱胡说,我真的没生毛病,就是这一向懒球上班,才请假的。”
玲玲淡笑一下说:“你没生毛病,我就放心了。真的,纠徍一说,我就突然明白了,我一定不能再做对不起梅子的事了。以前我年龄小,由着性子胡来,还能说过去,现在都十八九岁了,要是还由着性子乱来,就真是不要脸了。”
见她这么说,瑞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吭哧半日方说:“四姐,你咋胡说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