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不谈别的，谈点风月吧。

上周末的时候又去了上海二十一世纪民生美术馆，参加昨天刚开幕的展览“万恶之首”和“秘密花园”志愿者的培训，培训结束后，正巧是为这次展览撰写评论者的几位老师的一场座谈。

一边留下来帮忙一边顺便听了几位老师的聊天。

聊天的氛围很轻松愉快，告别了昨日开幕的高大上的紧张正式，大家都很放松愉快。

座谈的主题是围绕此次“秘密花园”展览，策展人邀请三个不同领域的人谈论对艺术家及其作品的感受，每个人的切入点都不同，视角也不同。

碰巧今天下午，公司的同事们在聊天的时候，聊到了最近要上映的新电影——宫崎骏的某部新戏，然后自然而然聊到中国动画不如人，中国动画还是老的好。

中国的电影不如人，中国电影还是老的好。

中国的网红不如人，中国明星还是老的好。

公司都是年轻人，话题走向广而不深，提到几个论点就附和附和，场子比较热。

我在没有讨论的过程中，看着大家的义愤填膺，和回想起B站上被用烂了的80年代武林风素材，我想我知道，那个时候的美人也是真美，但是现在的美女真的有如此不堪到，只有那个时候的美人才是有气质和灵魂吗。

我在想他们口中的灵魂是什么。

他们说，刘雯是美的。

超模脸是美的。

因为超模脸是有国际背景支持的，其次超模是有身材支持的，再然后超模还有名声工作地位的支持。

我很好奇如果刘雯换成一个你对面办公桌上，月入2000并且1.53的女生，别人是不是还会说，她是美的，她有灵魂。

她好像和周围的普通人，也没有了什么不同。

那些所谓的气质和灵魂，只是用来区别出普通和别人的不同的一道屏障而已。

那道屏障如同云梯，高高在上望尘莫及，所以迷了大家的眼和脸。

可以是身份，学识，财富……等一切东西。

我理解时尚圈说她美的原因，也理解大众说她美的原因。

时尚圈就好比一个被宠坏的孩子，要美而不够，要美得有特色才足够。

大众？大众只需要几个营销号就可以了。

然后自以为有思想。

我甚至理解他们义愤填膺背后的原因。

这就好比姜宇辉老师形容两个艺术家的黏土创作“构成了一种抵制，对抗，甚至是颠覆性的力量——它既是触觉对抗视觉秩序，又是艺术家的个体对抗劳动分工的现代化生产机制，更是艺术创造对抗娱乐大众的文化工业。”

如果说在审美有了标准网红有了套餐的现代社会，在每一个器官都有了标准答案的流水线作业的现代社会，整容成为了一种产业，而对网红脸和主流审美的批判就如同在“美女”的立场上掀起了一场思想革命。

这是用“丑萌”“丑帅”“雅痞”甚至“气质”来对抗一切工业操作下批量生产的机器美女的革命，是审美创造对抗娱乐大众的思想革命。

也难怪我们聊天的都是设计师。

想想同一性就是天敌。

而关于80年代的美女们……我想说真的不是追忆才带来更多的美感？那些为人夸耀的美貌或许是因为低像素的相机？而高高在上没有flop的形象，多少又不是因为扒皮出来往事如烟的宽容……

不然以现在群众的正义之魂，能不熊熊之火燎原？

聊天的话题没有主题，大家对所有话题的背景知识也并不专业更没有深度。

并不像前两天的座谈会一样，老师们虽然都是天南海北的聊但最后总能圆回来点个题。

谈论到中国动画的时候，我们在说喜洋洋多么脑残，而说多少年前的大闹天宫多么精彩，汤惟杰老师说，中国当时的动画全部都是出口参奖而不是给人看的。

很有意思的是，虽然三个老师看的都是同一场展，但彼此谈论的出发点都并不同。作为一个在场最老的70后，汤老师的论点是从小时候看动画开始，谈论泥塑动画和中国动画发展史的角度。——更为现实和切身。

而哲学背景出身的姜老师，总能从艺术家的创作理念——创作背景——生长环境（家庭背景）——自我疗愈——泥塑形式——形而上的电影精神分裂影像——他很能分析的深且广，抓住任何一个微小而动人的特点，然后抽丝剥茧草蛇灰线的引出自我一套逻辑。

而作为半个艺术行业的林家勒，则是从黏土动画的形式入手大胆猜测出日后分子原子打碎重塑的可能——我们以后可以打电话面对面——这即是一种科学的探究讨论。

三个人中最危险的当然是姜老师。他不仅挖得深也挖的广，他想探寻的不仅仅是这个展，他想挖取的线索，是人，是人性，是艺术家本身。

哲学的试验品从来都是人本身。

我们谈论天气，我们谈论科技，我们谈论饭菜和艺术，我们唯独不会谈论自身——除非是我们印在名片或者墓碑上想让别人看到的——而别人想看的从来不是这些——窥私欲和落井下石是人类的天性——而哲学，则是一把扯掉我们用名利伪装的遮羞布，赤裸而坦荡的直指我们最本质的恶劣，羞耻和伪装。

让我们瑟瑟发抖，并且毫无保留。

而这样的哲学家，像最儒雅的侦探，披着令人敬重的外衣，而解谜你试图用艺术方式，层层包裹的内心。

如果我是艺术家，想到第二天他们在这样谈论自己，我该有多么无助紧张。

我甚至不能左右别人的想法。

或许我根本没有对严苛天主教家庭的反抗，可是我要从何解释才能改变你的想法——而甚至不是让你加深，误以为我越描越黑？

我又要从何使你相信，放弃你自以为是的论点，因为这一切都是臆想和妄断？

而又假如这一切恰恰不是，我又要如何安抚我虚弱而瑟瑟发抖的内心——那一切暴露人前的尴尬？

哲学家口中谈论的冰冷人性，一如拿着手术刀的医生谈论着赤裸胴体——这是无形又残忍的赤裸解剖，杀人无形。

不要试图去伤害任何一个作家兼思想家，因为在他温柔和煦的假面下，关上门黑夜里的眼镜会折射出刀锋的冷光，他操控千军万马的峥嵘笔下，可以宣判人的死刑。

好了——我对可怜的两个艺术家根深蒂固的印象就是——童年悲惨的自闭患者了——摊手

本次展览是由瑞典动画艺术家娜塔莉·杜尔伯格（Natalie Djurberg）及其搭档电子音乐家汉斯·贝尔格（Hans Berg）带来的“秘密花园”（Secret Garden）。

展览“秘密花园”中，展出了艺术家2013年以来的创作的6组（件）作品。涵盖了定格动画、雕塑、电子音乐等形式，艺术家组合以黏土为原始材料创作的定格动画，配上催眠的电子乐，探讨了人类的欲望和本性。

讲座中还讨论了其他一些有趣的论点，比如瀑布概念与中国山水”可行可游“的共通性

身为艺术家才华和幸运的眷顾——毕竟有些人毕业的近况是送外卖

还有两个艺术家由雇佣关系上升为伴侣

总之是一次非常丰盛的讲座

展览时间为期一个半月，我至少会有三次负责讲解，很期待自己尴尬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