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水相逢

苇筱荟/摄


文/苇筱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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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初恋滋味】


萍水相逢

张小米从此变得郁郁寡欢,更加内向了。

爱情对于人们来说好像没有吃饭穿衣那么显而易见的重要,但是对于人内心的成长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稍不留神就会让一个精神昂扬的年轻女孩陷入萎靡不振的泥潭。

初恋以如此难堪的形式告终,坚持仿佛变成了一个让人想笑却笑不出来的笑话。张小米开始懂了,有的爱情只能观赏,远远的看起来非常完美,可惜终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美丽。

这时候张小米已经二十岁了,她再也不是那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了,人生的意义变得更加宽阔,她需要开始生存实践了。

张小米高中毕业就想出去工作了,她的妈妈已经对她放手很久了,因为家庭也出现了很大的变故,妈妈早已顾不上张小米的人生怎样安排了,妈妈也不是一个懂得替女儿规划的母亲,她被命运的颠覆打入了无法自拔的深渊。

张小米的爸爸过世很多年了,她妈妈领着她和弟弟改嫁后也一直过得很不顺利。小米的性格由此变得内向忧郁,时常找不到方向。自从爸爸去世后,小米就再也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了,更不知道爱是什么了。没有人关注小米内心的渴望,妈妈原本就是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人,力量确实有限,无法给予小米她想要的理解和支持。唯一最让小米感到欣慰的是,妈妈总是会考虑小米提出来的建议,简单商量后就同意小米去做了。

张小米终于如愿以偿去进行生存实践了,也就是去开始所谓的心心念念的独立生活。

张小米只有高中程度,所以能干的工作也很有限。她打算从服务行业入手,因为门槛低,容易进入。

张小米顺利进入一家大型酒楼做服务员,酒楼生意出奇的好,每天都客满,把张小米累得够呛。

张小米早上站在门口做门迎的时候,心里突然很想唱歌,想起那些日子里小远给自己播的卡带上的那些情歌来,悲伤多于喜悦,每一首歌都仿佛在唱小米的心情,如何才能抛开那些悲伤的往事呢,唯有情歌可以疗伤。

有一个人站在他后面半天了,小米都没发觉。那个人就是同事小鹏,一个留着吴奇隆发型的黑黝黝的帅哥。

小鹏说: “张小米,别唱了,这里不合适”。

小米这才发觉有人在旁边,于是撇撇嘴说:“哪有唱,就是心里哼哼罢了”。

小鹏又说:“明明就唱了”。

小米答:“没有”。

小鹏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走进去了,留给小米一个潇洒的背影。

小米望着小鹏的背影陷入了无边的惆怅……谁能懂得她心里的伤呢?对待感情认真有错吗?其实小米一直在钻牛角尖,表面释然了但内心始终还是留下了一道伤痕。

相处了一段时间,小鹏的稳重大方和细心全都被小米看在眼里了。虽然小鹏年纪跟小米相仿,但是人家可比小米成熟多了。不仅工作起来得心应手,跟同事相处得也非常融洽,领导对他也是相当的肯定,几乎可以说是这里的半个领导了。小米暗暗心生佩服,想要变成他那样的人。

有一天,小米和同事们正在研究口红颜色的问题,领班竟然把小鹏揪过来参与了。领班和小鹏关系非常好,经常互相开玩笑,让小米很羡慕那种平等友好的同事加朋友的关系。小鹏笑嘻嘻的来了,还一本正经的给小米嘴唇上的口红提建议。这个不好看不适合,建议涂抹那个,然后指着放在桌上的另一支口红说道。

张小米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就像两个弯弯的月亮一样。笑了好一阵才止住,她指着小鹏的发型说:“哎呀,头发乱了呢”。然后又开始掩嘴而笑。小鹏也笑,两个眼睛也是弯弯的。小米知道小鹏的名言是“头可断,发型不能乱”,所以才故意那样说的。小鹏瞬间用双手捋了一下头发,笑着走开了。

张小米根本不信小鹏的建议,涂抹口红又不是男生擅长的事。可是小米还是悄悄跑到洗手间的镜子前,擦掉他说“不好看”的颜色,重新涂抹了他说“好看”的颜色。果然新的颜色看起来使人更有精神,气色更好一点。小米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扬起了嘴角,哼,没想到还是真的。

“口红事件”后,小鹏跟张小米也开始开玩笑了。甚至某个时候小米可以发现小鹏眼神里的一丝温暖来,但也许只是错觉,因为他对所有人都很友好,有求必应。张小米可不敢想太多了,男生的心思她真的不懂。

每天相安无事,倒也过得很快。转眼小米已经离开家独自生活半年多了,虽然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收获,但是至少她依靠自己的力量立足了。

只是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如期到来?每一个明天都和今天没什么不同,明天到来的意义是什么?是重复今天吗?

张小米的郁郁寡欢引起了小鹏的注意,不知不觉他开始特别关注这个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的女孩,他很好奇,一个年轻的女孩到底为何看上去那么不快乐呢?还有一点是他自己也没想到的,他竟然觉得小米很亲切,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莫非是因为他俩都有一双细细的眼睛?小鹏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夫妻相吗?

小鹏也不是一个“乖宝宝”,他那黝黑的肤色可不是遗传的,而是他更小一点的时候去青海放牧时候晒成的。小米心想,怪不得即使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也看上去有沧桑感,原来还是个“西部牛仔”呢。心里可又多了几分好感,有故事的人总是更容易吸引张小米,这是她自己都无能为力的一件事。

张小米没有耐性,干着干着就开始想走了,若非有小鹏在照应着,她早就想走了。这种想法也被小鹏看出来了,他告诉她,打算安排她去另一个地方工作,比这里条件要好很多,没那么累工资还高。

张小米吃惊极了,凭什么安排?他们只不过是普通同事罢了,顶多算是朋友吧,萍水相逢何其短暂的相遇啊。可是小鹏竟然给她安排了别的工作,这让张小米心里无比感动。在这个荒凉的人世间,小米还从来没有体会过被人温暖的感觉,小鹏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他的始终温和的脸庞总是叫人如沐春风,张小米信他,绝不怀疑。

小鹏骑车带着张小米去看新工作的那天,天气异常晴朗,冬日暖阳照在他们身上。张小米生平第一次坐在男生的车后座上,她太开心了。发自心底的笑容深深的感染了小鹏,让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无比正确过。

张小米心里对小鹏除了感激还有说不出的情意,但是她不敢,她害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小鹏始终也没有表露太多,一直温文尔雅。只是在俩人对视的时候,世界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转动,安静得出奇。

后来张小米得知小鹏要去参军了,于是跟朋友一起去向他告别。

那天傍晚,两个人站在街边。张小米拿出了一条自己手织的灰色围巾,紧张兮兮的递给小鹏,说感谢他帮助她,也算是个纪念。

小鹏收下了,一如既往的微笑着,叫人如沐春风。他站在距离小米一步之遥的地方,路灯下的剪影成为小米心中永恒的美好画面。

他们没有说太多,只是站在那里,时光定格,一场萍水相逢的温暖治愈了小米心里初恋的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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