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最怀念的要数每天早上放学回家,妈妈在家门口的等候,还有厨房里热气腾腾冒着白烟的饭菜,吃起来烫嘴,心里却暖烘烘的,还有那橘黄色的灶火,烘烤的整个小小的厨房灶间都是暖暖的,外面是零下几度的冰凌天气,关上门,就是与世隔绝的暖。冬天的厨房和灶火,这是童年记忆里最不可或缺的一幕。
初中时候读朱自清的散文《冬天》,里面有一幕一直寄存在我的脑海里,暖暖的,每次回想起来都像是自己也曾经参与过那般真实“围着桌子坐的是父亲跟我们哥儿三个。“洋炉子”太高了,父亲得常常站起来,微微地仰着脸,觑着眼睛,从氤氲的热气里伸进筷子,夹起豆腐,一一地放在我们的酱油碟里……这并不是吃饭,只是玩儿。父亲说晚上冷,吃了大家暖和些。我们都喜欢这种白水豆腐;一上桌就眼巴巴望着那锅,等着那热气,等着热气里从父亲筷子上掉下来的豆腐”,很迷恋那种烟火的气息,尤其寒冷的冬天那热腾腾的不断冒出的白烟,我甚至因为这篇文章喜欢上了吃豆腐,以前妈妈做豆腐也是从来不吃的。
晚上一个人在家,实在是百无聊赖,又闲又冷,想起了买来的牛骨头,打定主意要煮牛骨汤,并且要在灶台锅里煮。打开冰箱的门取出,先洗干净,简单焯水。
从走廊边上拿来今年春天去树林子里捡的干树枝,开始生火煮汤。生火还算顺利,我用塑料袋燃着了一块纸皮,火渐渐旺起来,又往上面加一些细一点的树枝,直到火苗彻底烧起来才把粗的树枝放进灶膛,不一会儿火势熊熊,贪婪的火舌舔舐着黝黑的锅底,整个厨房的温度也开始升高了,我搬来小板凳坐在灶台门口,看着火势,加减木柴。橘黄色的火光暖暖的,明亮地照在我的脸上,这火似乎有一种治愈的魔力,此时此刻所有的烦恼和不开心都被火苗烘烤的暖烘烘的,仿佛心底住进了一个太阳,从此心里再也没有潮湿的地方。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小小的厨房灶间里,妈妈一边忙碌切菜炒菜添水,一边发号施令火大一些火小一些。爸爸和我一起坐在灶膛门口,一边添柴加火,一边给我烧花生,花生带壳放进灶膛门口,稍稍盖上一些红红的炭火,不一会儿花生壳就被烧黑了,这时候花生豆的香气也随之冒出来,拿起来剥开还有点烫手,放进嘴里吃起来香喷喷的。一顿饭煮好,火也熄了,再拿两块红薯埋进还没有燃透的炭火里,吃完一顿饭的功夫就可以刨出来吃烧红薯了,香香甜甜的味道,一点也不比市面上卖的烤红薯差……
起身看看锅里的水温也逐渐升高,我倒入一些黄酒,又加入切好的姜片,把焯好的牛骨头用清水洗掉浮沫再放进地锅里继续煮。
不断的加柴,火苗更加的旺盛,白色的烟雾充满了整个房间,像雾里一样,好久没有烧过地锅了,这种烟火的感觉让我有种久违的踏实和安宁,这一刻和我童年的那些幸福时刻重叠,我沉醉于这种感觉。我甚至有点懊恼把两个小孩都遣走,若不是,此时此刻,他们也可以和小时候的我一样,一边烤着灶膛里的火,一边看着妈妈在厨房忙碌,一边期待着锅里的美食快些能盛到碗里端到嘴边。那种感觉是让我至今还在怀念的美好和温实。
大约四十分钟过去了,我掀开锅盖,看到原来的一锅清水变成了浓浓的白色牛骨汤,瞬间有了成就感,于是加入适量的盐和鸡精调味,又加入了一些水,盖上锅继续烧火,这样煮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完成,忍不住自己先盛来一碗汤,放了些香菜香葱和几滴麻油,坐在灶膛门口品尝着自己亲手煮出的美味浓汤,胃是暖暖的,心也是暖暖的。看着已经熄火的灶膛,燃过木柴红彤彤的散发着火力不减的余热,烤的衣服都是暖的。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煤气灶,电饭煲,微波炉还有各种料理机剥夺了我们太多的幸福感。生活是需要一些仪式感来雕琢的,这样才更贴近我们的本真。
此时此刻,厨房里尽是汤的浓香混杂着木柴燃过的味道,这是我挚爱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