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计划

　　夜深了，善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房间。蹑手蹑脚地上了床，轻声地把充电头插上，确认手机已经在充电了，她才躺了下来。

　　夜好浮躁，因为总有人伺机而动。

　　竖起耳朵听客厅的声音，直到听到两下关门声，善明就知道爸妈奶奶都回房间了。但今天善明没像往常一样立刻碰手机，刚刚她从门外的对话中听到了一些事情，这些对话勾起了一些想法。

　　“你看孩子手臂上的疤，现在割的越来越深，哎，这孩子不知道咋好…..”善明的爸爸道。

　　“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这样了。”

　　“怪我们以前没陪她。”

　　“那还不是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

　　聊天聊到了冰点处，气氛一下子没了，人人都在苦思冥想，怎么解决善明的情况。

　　这时奶奶又想起了什么，紧张道：“刚刚去给明儿送洗澡衣服，她扒着扯开伤疤，把热水往里冲。”

　　接下来又是一长串叹息。

　　当善明以为聊天将要划上句号时，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

　　“让她休学吧，她现在也听不下去。”善明爸爸道。

　　“老师说休学了就再难赶上了。”妈妈补充。

　　“孩子这样上课也痛苦，让她回来休息一年吧。”奶奶这边同意爸爸的建议。

　　十二点多了，没人想在睡前探讨这种不开心的话题。于是片刻安静，紧接着就是关门声。

　　这对于他们，注定是不眠的夜晚。

　　…………门外彻底归于平静。

　　现在，善明是更不想睡了，休学的想法已经如疯长的野草缠紧了她。

　　善明琢磨着怎么才能维持自己的好学人设，同时让自己父母办好休学。像情人一样爱抚着胳膊上微微凸起的伤疤，她皱着的眉渐渐舒展开来，黑夜中，善明露出了一口白暂的牙。她想到了好办法。

　　睡前，如往常一样，善明打开了一部电影，那当然得是恐怖题材的。看着起劲激动的时候，躁得满手是汗。上帝视角看来，被子里有一团东西在抖动。那其实是善明在笑。

　　在最高潮的地方按下暂停键，善明准备睡觉了，这时睡着，做的梦会很刺激。一般来说，善明是没有睡眠时间的，闭眼就是梦，睁眼去上学。第二天早起的时候脑子会疼，像是有根弦在脑壳里反复拉扯，扯得脑子里皮开肉绽，伤口越来越大，血越来越多。善明等待的是疼痛感和自我厌恶感席卷上来的一刹那，哦～她觉得那感觉绝对比嗑药还爽，爽爆了。

　　那是人极度放弃自我时产生的假死亡状态。会飘飘然，会飞。

　　善明觉得自己那时应该爽到眼白都出来了。

　　众多周知，变态往往就在人群中。正如变态也要上课。现在善明就很烦。要爬四层的楼梯，她现在就像恐怖片里爬出来的女鬼，周身怨气重。想到要上数学课就头大。

　　善明不是讨厌老师，只是恰恰讨厌其中一个，曾经最喜欢的那个。

　　“小明！早上好呀。”手臂被人从身后轻轻挽起。善明知道是谁，头都不用回，就知道她在笑，她笑起来很好看，白暂的脸蛋上，嘴唇瓣儿也红润润的，最吸引人眼球的是，那双眼睛像是装满了全世界的深情与信任。所以善明和她玩，喜欢的，对自己没有威胁的人。

　　她是丁好好，善明的同桌。本来两人不是同桌，性格也天地之差，后来班主任知道善明的精神情况，就想着把阳光积极的丁同学调成她同桌，纠正纠正善明的思想。

　　善明很不屑，她不想把好人带坏。

　　至于丁好好为什么对善明这么好，善明自己怎么会明白。她那么坏，那么崩坏，有什么值得别人，特别是这种好人去救。但人家丁好好就愿意接近她，和她玩，对她好。

　　后来善明明白了，是班主任和丁同学说了自己的事儿，让她帮帮自己。

　　当然，那是以后才看明白的。毕竟世上哪有那么多人，就正好出现在悬崖边，勒住了那匹马呢。没人会没有原因的来帮助你的，除非是和善明一样的怪人。

　　上午第三节课数学课，真他妈的窒息。善明对昨晚上的梦不满意，心情本来就差，这刚刚才被善良的同桌抚慰了一点点，又要来看那个光头上课。

　　疯子叹气，默默送了前面的反光镜男人一个大白眼，从文具盒里掏出了小刀。小刀推出刀鞘发出的刺耳声音，让周围人侧目而视，善明当然无视了。她要干正事儿。工具都齐了，手臂也摆好了，善明选了手臂上一块干净的皮肤，满意地揉了揉，嗯…….勉强还能再划几刀。

　　这时光头写板书时刷刷的声音停了，起初善明也没怎么在意。开玩笑，她又不听，老师你爱讲不讲。

　　今天情况属实有点特殊。善明感觉好多道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再抬头的时候或许已经有一点点小晚了。站在前面的光头正满脸微笑地看着这儿。啧，皮笑肉不笑。

    （今天写东西好有感觉呀，因为面试没过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