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记忆里,有一个小玩具,它很不起眼,却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其实也不是这个玩具给我留下了多深的印象,而是妈妈把它送给我的那个场景,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时我也就三四岁,我们家住在妈妈单位家属楼的地下室,窗子是横着窄长的一条,高高的接近屋顶。因为离上班的地方很近,妈妈偶尔会在上班时间送点东西回家,就直接从窗子里递进来。爸爸个子高,直接探起手就能接过来。每当这时我总是很期待,急着去看妈妈从那个小小的窗格子里送进来的到底是什么,很有点“拆盲盒”的兴奋感。
那个小小的惯性小汽车就是这样被送进来的。
明明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明明那时我的年纪应该还不大记得住事情,明明从一个小孩子的视角看那个又窄又高的小窗子其实看不到什么……可不知为啥,那个场景在我的脑海中格外清晰:
妈妈蹲下身子凑到窗边的样子,她把东西递给爸爸时我好奇的心情,爸爸摊开手掌时我由期待转向不解(似乎并没有失望)的疑惑——同样的惯性小汽车我已经有一个了,当时就放在地上,只是颜色略有不同。
于是我就有了两个惯性小汽车。记忆中这种玩具其实并没有多受我青睐,所以我一直不大明白,为啥妈妈明明知道我已经有一个,却又买了一个,还专门在上班期间特意送回来(而不是等下班的时候顺道带回来)。
这件事儿一直都在我的记忆里,没有特别的带有什么感情色彩,似乎就只是个过往的片段而已——其实,作为一个遥远的又没什么特别含义的记忆碎片,它一直都那么清晰的存在本身就应该是意味着什么的。只是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那个“含义”。
直到一个月前,我从网上买了几个可可爱爱的充电暖手宝,打算当做孩子生日给小朋友们的小礼物。收到快递的时候刚好该去接娃放学了。我都没等到娃放学回来再看,而是匆匆拆开一个捂在手里(当时天气还不冷,完全用不着暖手宝)出了门。在校门口接到小熊,我故作神秘的第一时间“献宝”似的把这个小东西展示给他看,那是自己能明显感觉到的“迫不及待”(现在想来似乎是毫无理由的——毕竟他从没表示过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小熊看到后,应该算是有些见到新奇玩意儿的兴趣的,但很快注意力就转移到其他事情上去了。
我倒也不是失落,可是好像一下子理解了妈妈当年买惯性小汽车给我时的感觉:那一刻,她或许只是和我一样,并没有“满足孩子某个期待已久的愿望”的心理预期,只是……自己看到一个可爱的小玩意儿,就想让心爱的孩子也能分享这份简单的、甚至是平淡的小喜悦,仅此而已。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明明只是个对我来说并不怎么特别的惯性小汽车,却能一直我在脑海中留下这么持久的印象。大约是……那时小小的我,即使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依然可以直觉得感受到——妈妈单纯的想要我分享一种平淡的喜悦——这种爱的表达方式。即使……这看似平淡到都有点无厘头,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被我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