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风 和你
第五章 大一年级
5.14 围观恋爱（一）
二月底的一次德育课上，中年的男老师走上讲台，放下课本，调整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说：“同学们，上课了。今天这一堂课我们来讲恋爱心理学。”这个主题一下子吸引了教室里的同学，大家从来没有想到德育课里还会包含恋爱的内容，忍不住兴奋起来。原本在这一类课堂上，专心听课的很少，睡觉的、聊天的、看闲书的人却很多。而现在老师宣布的竟然是关于恋爱的主题，大家又吃惊又兴奋，教室里响起了一片唧唧喳喳的声音。老师先从理论上讲了恋爱、婚姻、家庭、社会的各种关系，分析了有关恋爱的心理、生理、伦理、道德、责任，还例举了名人的恋爱故事，又谈了一点自己失败又懊悔的经历。老师说自己年轻的时候喜欢一个姑娘，但是因为羞涩和些许自卑，不敢表达，以至于错过了那个姑娘，直到现在都没有婚恋，还劝同学们千万不要学他，恋爱需要热情和勇气，社会的发展也需要青年人婚恋、成家、生子。
十八岁生日刚过完一个多月的林渏第一次听到关于恋爱的课程，本来就饶有兴致。现在老师把恋爱上升到道德、责任、社会发展这样的高度，更加心潮澎湃。从前林渏一直觉得恋爱，或者说喜欢一个人，爱恋一个人，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是羞涩的，难以说出口，更难以表现和行动的事，特别是高中时代，林渏认为恋爱也是违规越界的。尽管班级里也有互相示好，或者彼此走得近的男生女生，但并没有哪一对是真正堂而皇之地谈恋爱，顶多被同学们关注、起哄、传传八卦而已，或者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组CP。上了大学，在校园里看到高年级同学或者寝室看到室友谈恋爱的亲密举动，林渏极度不适应，有时候甚至是反感的。现在听老师这样讲，林渏开始动摇自己原来对恋爱这个词的认知，有点意识到恋爱这种行为也是美好的，而且与责任义务及社会发展息息相关，突然理解了那些大学里恋爱的人，甚至联想……
“你，”坐在同一张课桌上的宋希突然侧过半边脸，看看林渏，想说话又有些犹豫。“怎么了？”林渏难得看到宋希这样主动搭话。“我想问你”，宋希低下头又压低了声音说：“你有男朋友了么？”“没有啊，怎么可能呢？”林渏不加思索地回答，她还奇怪宋希怎么会问到这样和她毫不搭界的问题，但一抬头看到正在侃侃而谈的老师，林渏明白了，貌似也领悟了宋希吞吞吐吐的原因。她在心里笑了笑，就立刻反问宋希：“你有男朋友了么？”“嗯，有的。”果然，宋希承认了。
宋希是林渏大学同班同学，木城本地人，她家离学校也近，所以经常回家，住在寝室的时候很少。林渏刚进校的时候和她接触少，也不太熟。不过宋希是个漂亮姑娘，很容易让人注意到她。大一刚开学的时候，因为班级也就二十来个人，教室里差不多每个人都单独坐一张课桌，林渏和宋希都坐在最后一排中间的两张课桌上，有时候林渏会隔着桌子和宋希说话，宋希总是礼貌又客气，说话慢慢的，声音轻轻柔柔，隔着桌子林渏会听不清楚，索性就搬着自己的书本笔记到宋希桌上，宋希也很欢迎林渏的到来。林渏从此在大学的教室有了一个同桌，这个同桌很美。再后来两人每天一起去食堂吃午饭，然后一起去操场散步，或坐在草坪上聊天。两个身高身材都差不多的漂亮女孩同进同出，在教室、在食堂、在操场，特别是外地野外实习的山林里都是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线。
宋希的美和林渏高中班级的叶婉馨、奚璇和齐凝郁都不同，是那种南方女孩的美。一张小方圆脸，雪白的皮肤上零星撒着一粒粒小雀斑，给她平添了一些灵动，也让那白得难以置信的皮肤增加了真实感，眼睛比奚璇的标准大杏眼还要圆些，双眼皮折痕很深，林渏记得哪部文学作品里把这个叫做荔枝眼。眉毛是粗细适中的平眉，鼻子和嘴巴的大小形状都与脸型高度适配，连头发都让林渏暗自喜欢。那头发自头顶三七斜分，左右两边各自顺滑地披下，齐齐整整地到达白皙的颈部，发尾好像是一刀切平的，头发上没有一丝装饰，没有一丝杂乱，和小方圆脸及大圆眼睛组合起来，再加上开口说话时嘴巴永远比眼睛慢半拍，那种气质在林渏看来就是美的脱俗、矜持、高级，像她的名字一样珍稀。虽然林渏自己从小也被人夸赞长得漂亮，但林渏总觉得自己不及宋希美丽。林渏是小小的瓜子脸，小时候先天不足，瘦得像只小猴子，脸特别瘦，初中刚转学到附中时，黄海伦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小的脸。青春期长开了些，大一到了木城贪吃美食，一下子长了十多斤肉，小脸变圆了些，添了些婴儿肥的可爱劲儿。林渏的眼睛没有奚璇的那么大，没有宋希的那么圆，但是黑白分明，眼形介于杏眼和桃花眼之间。鼻子倒是又高又挺，嘴巴也是小巧的薄唇，但眉毛又粗又长，有点像男孩子的剑眉，多了英气少了秀气。皮肤还算比较白，但因为从小贫血，所以白里还带点黄。最气人的是头发，林渏是自来卷，棕褐色的头发又多又粗又硬，以前剪成山口百惠式齐耳短发还不太明显，现在短发长到十几厘米了，就长长短短、弯弯曲曲，互相拥挤着从四面八方向面部涌来，遮住眼睛又遮住脸，脖子后面的还不够扎辫子，只好把两侧的头发用发箍束缚着，或者在头顶或沿着双耳向上用小皮筋扎住，显得精神些，相比宋希的纯天然不加任何点缀的一刀切，还是少了自然飘逸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