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6点出门去楼下。
发现早上和中午出门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早晨是一天的开始,仿佛也是新生命的开始,会给人无限的遐想和希望。
新的一天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呢,都是未知数。会有无限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让人欣喜。它可以向着不被固定的线路前进。
迎面走来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太太,高矮胖瘦都有,岁月夺走了她们的美丽,可她们边走边聊,走路风风火火的,一派自得其乐的样子。
铺着绿色塑胶地板的篮球场上,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在篮下奔跑、投篮,一个人自得其乐。他打完篮球又把篮球放在篮下,在小区里独自面带微笑地奔跑着。
整个花园,被这一股股振奋向上的力量牵引着。
今天多云。天空以蓝色为底,片片云朵以各种自创的造型向东面的天空一路延展而去。它们时而分散时而汇聚,如人生的各种际遇变化:有的升腾,有的消失;有的璀璨,有的黯淡。
春天开放过的樱花树上,绿色的叶子成双成对向天空伸展,像一双双伸出的小手;花期已过的它们,绿色的叶子始终没有停止生长,细细的枝条始终坚定地指向天空。
她们早已卸任了花园的主角,所以树下没有了围绕她们的目光,没有了连绵不断的赞叹。只有鸟儿们还在树上嬉戏,渣渣叫个不停。有许多是非常小的鸟,都还没有褪去幼鸟黄绿色羽毛。
它们的叫声里面,透着新生命的惊喜和欢欣,和那些一直向上生长的樱花树倒是很好的灵魂伴侣。
在樱花树上看到一只挂在树叶上已经脱壳的金蝉。看来,有一只在地下蛰伏了至少三年的蝉的幼虫,在某一天的深夜爬上了这棵樱花树。它在这片树叶上,从旧的躯壳里缓缓地探出脑袋、又伸出翅膀,慢慢地艰难又是坚定地蜕掉原来的躯壳,脱胎换骨,然后飞向天空。
这是人能够看到的,也能够拍摄到的画面,但是人们看不到它们在地下的那三年是怎么度过的。
从卵到幼虫,从幼虫到爬到树上金蝉脱壳,一只蝉需要经历漫长的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地下生长时光。在北美州有一种蝉要17年才从在地下爬出来,在树上鸣唱。而蝉在树上的蝉鸣声只是他们的绝唱,他们最后的60天时光。
所以人们总是说,蝉在地下几年,只为了在树上的两个月的绝唱,听上去像一个非常美好的励志故事。
但有时我也在想,如果我是一只蝉的幼虫,在地下不见阳光的那几年,在占自己90%的生命里,难道一定会不快乐吗,难道一定会内心也漆黑一片吗?
如果我的生命90%都在地下,没有关注的目光,没有明媚的阳光,没有美丽的外形,我也可以把这些漫长的日子过得欢欣鼓舞、内心充盈,充满生气。
因为生命本来就是自己的,外界的关注,可以让我们振奋,但这不应该是我们快乐的所有,也不应该是我们精神力量的所有来源。
如果我们必须经历蝉一样的人生,需要经年在地下,发不出声音、看不见阳光,我们尽可以在内心里歌唱生命。
我们的内心可以像蝴蝶一样,自由飞翔,可以像花儿一样,美丽绽放,可以像叶子一样永远面向明亮,用饱含的深情,凝望天空的阳光。
无论处于什么际遇,光明还是黑暗,众星捧月还是自在独行,都要快乐着、充盈着,用内心的阳光照耀自己。
嗯,我渴望这样的日子,也许我正在经历这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