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娜娜曾经对她说过,每一片雪花都是人世间某个悲哀的女人叹出的一口气。她还说所有这些叹息飘到天上,聚成了云层,然后变成细小的雪花,寂静地飘落在地面的人们身上。雪花让人想起像我们这样的女人要承受多少苦难,她当时说,我们多么安静地忍受一切降临在我们身上的灾难。
从莱拉小时候起,爸爸就跟她说的很清楚,除了她的安全之外,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她的教育。我知道你还小,但我希望你现在就明白并且记住这个道理,他说,婚姻可以等待,教育却不行。你是一个非常、非常聪明的女孩。真的是。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如愿以偿,莱拉。这一点我很清楚。我还知道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了,阿富汗将会像需要它的男人一样需要你,甚至比需要它的男人更需要你。因为,如果一个社会蹲承认额没有受过教育,那么这个社会就没有进步的可能,莱拉。没有可能。
原来真的发生过一场战争,就在这儿,在这些乡下地方。喀布尔没有战争。喀布尔大体上平安无事。在喀布尔,如果不是那些时不时爆发的枪声,如果不是人行道上总是有苏联的士兵在吸烟,街道上总是能见到苏联的吉普摇摇晃晃地前进,战争可能也只是一段传闻而已。
她躲在自己心灵的一个遥远角落,独自度过了这些岁月。那儿是一片干旱贫瘠的土地,没有希望,也没有哀伤;没有梦想,也没有幻灭。那儿无所谓未来。那儿的过去只留下这个教训:爱是使人遍体鳞伤的错误,而它的帮凶,希望,则是令人悔恨莫及的幻想。无论什么时候,若这一对剧毒的两生花开始在那片干涸的土地上生长出来,玛丽雅姆就会将它们连根拔除。
——《灿烂千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