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在北国的小城。那里的冬天很冷,到处是冰天雪地。小时候家里住平房,早起的时候,门口可能会被厚厚的雪堵住,连门也推不开。出门都是穿的厚厚的,在外边呆久了,呼出的水蒸气会凝结在眉毛上,让眉毛变成白色。还听说过有人掉进雪坑、冻掉耳朵的事。那里的冬天真冷呀。
我小的时候没上过幼儿园。白天父母上班去了,就把我锁在家里面。外面很冷,家里却很暖和,屋里的水汽晚上在窗玻璃上凝结成厚厚的白霜。每天我会看着玻璃上白色的霜花,各式各样的,有的像森林,有的像高山、小河、大象… …,直到太阳慢慢升高,太阳的温暖渐渐融化了冰霜,玻璃才从中央开始慢慢变得透明了,父母也快下班了。后来我上了学,出了家门要走一段路才上大路到学校。还记得一天夜里下雪,早晨天还没亮,到处还是朦朦胧胧的淡蓝色。我出门去上学,发现从家门口到大路间,妈妈已早早起来在雪中扫出一条小道。妈妈手里拿着扫帚回来,叮嘱我路上小心。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妈妈也早已不在,可是我还是会记起那时候的她,齐耳的直发,很能干的样子,她心疼的看着我说,路上慢一点,不要滑倒哦。
后来,我长大了,上了中学,家里也搬进了楼房。小区的后边是一大片农田,中间有一条水沟蜿蜒流过。沟两旁各种了一排杨树。冬天,水面结了厚厚的冰,两边的雪原望出去白茫茫一片,一个人也没有。雪后晴朗的日子,天空湛蓝,树枝上积着白雪,真是银装素裹、玉树琼枝。不时有雪扑簌簌落下来,正落进衣领里边,让人打个寒颤。那时逢着寒假,我总和二姐一起去那河上玩。冰面滑溜溜的,走路要非常小心,脚跟轻轻一蹬就能在冰面溜出去很远。我和二姐总是溜冰玩,有时自己自制小雪橇,乐此不疲。有一次我们一直走到水沟尽头,发现一片杂树林,还发现了一头黑白花母牛在雪地里发呆。
那时候的春节,父亲会带我在家门口放鞭炮。手里拿着一根竹竿,鞭炮挂在竹竿的另一头。鞭炮响起来,我很害怕,又不能撒手扔了竹竿,于是一边燃着鞭炮,一边脚上向后退。其实有什么用呢?想想也是好笑。
再后来,我上了大学离开了家,在外地工作,回家的日子就越来越少了。父亲母亲留在家里,我留给他(她)们的是剪不断的思念,而我,却只顾着忙自己的所谓事业。直到那一年,父亲病危,我赶回家时,父亲已快不行了。记得那天阴郁的天空,大片大片的雪花直直扑在脸上,和着泪一直落在心里。
唉,故乡,我的故乡,回不去的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