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河堤之上,是领略不到水乡的美的,就算极目望去,也只是会看见密密地延伸到河里去的青青芳草,加上没有山,连碧草连天的味道也感觉不到。
阳光透过天空淡淡的一抹微云,薄薄地笼罩在小船上,也许,要看到美妙的水乡秀色,我们还得靠小船接近。
乡间的小船都拴在自家门口。我们爬上了小船坐好,船夫用竹杆顶了一下码头的石阶,小船就晃荡着离开码头。
竹杆在船夫来回的换手中,前后翻飞,让人目不暇接。船儿很快就在水中悠悠的向前了,等船儿走得稳当了,他就换了船桨。只见水面轻轻的裂开,小船微微的泡在水里,惬意的穿过低矮的桥底,在狭窄蜿蜒的水路中穿梭。
水的两边,一边是河堤,上面长满了青草,另一边,却是一排排的房子,没有高楼,都是一律灰青的瓦,灰青的墙,间隙里点缀着各种果树。这些大多是龙眼树和芒果树,在春天的气息里,密密砸砸的花一大团一大团地开着,沉甸甸的,直到压弯了枝杈。
房子,树木,花团都离河岸那么近,好像在水里长出来似的。好一幅堤内有塘,塘边有地,地上有树,树间有村,村里有桥,桥下有河,河中有船的水乡图画!
渐渐地眼前的水面又开阔了一点,可以看到种在水边的一大棚一大棚的冬瓜。新结的瓜尾部还籫着明黄的花朵,一个个头顶着藤蔓,边荡着秋千,边照着水影。
船儿悠悠地离开了瓜们的乐园,灵巧地钻过了桥底,而水面突然就豁然开朗了。
开阔的水面像一块碧玉,那么蓝,那么透,引得你忍不住要伸手摸一下。水很清凉,水面是透明的,一茬接一茬的水草顺流向我们飘了过来,有的象狗尾巴草,有的却像一朵碧莲,都带着根须,无知无畏地向我们跑了过来。顺手揪过一根,又把它顺手丢回水里,它似乎“嘎嘎嘎”的笑着,便又重新嵌入这块大碧玉里面,继续向前奔跑着去。
荷的香气却慢慢的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这不是荷花盛放的香气,而是荷叶新鲜绽放的气息。放眼望去,前面的水面已被一大遍的荷占领了。它们的叶子有的才是碗口大的模样,就那样浮在水上;有的却还是未舒展开,卷曲在一起,团成一个尖角;有的却亭亭地立着,风一吹,便掀起了裙角。
没有才露尖尖角的小荷,吸引不了蜻蜓来作玉搔头,可“春江水暖鸭先知”却是真的。小野鸭在远处悠闲地游着,在身后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水波纹。如果我们靠得太近,一两只便会被惊动了,它们会直扑腾着翅膀,“噗”的一个猛子,钻下水底,过了好一会儿,才在不远处偷偷露出小脑袋,怯怯向人窥探。
周边是白茫茫的,眼前除了水,还是水。岸边的竹林,桉树就那样稀松的分布着。虽然,三月已是春天,但南国的春色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些树早已把新绿褪去,变得葱茏,让人看不出季节的变化。
间或,天空就会传来鸟的鸣叫。灰鹤,夜游这些水鸟就在天空游戈着飞过。听闻若待到夕阳西下,当碧空如洗,鹭鸟回巢时,便会看见“落霞与孤鹭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景色。
在船儿的摇晃下,眼前的荷,眼前的水,眼前的一切便在浮动着。风带着暖暖的湿气,阳光如薄雾一样笼罩着我们,人,暖暖的。
朱自清的《荷塘月色》说:“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了。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可以都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们一行,虽非独处,可妙人也多,大家都突然安静了,也没有人说话,一起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