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郊外的一家工厂废弃的地下室。
一张豪华的欧式沙发上坐着两个带着黑色面具的男人,他们一胖一瘦,风格很是诡异。
猴子拿着高脚酒杯,轻轻地摇晃杯中暗红的液体,眼睛里竟然是藏不住的兴奋。
“胖子,三哥今天怎么还没来?”
可能是由于身体过于肥胖的原因,胖子的呼吸微微有些不平稳。如果此时阮黎看见他的模样,一定会觉得他非常符合十字架案犯罪画像的侧写。
“三哥忙着陪他的女朋友,应该不会过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带着深蓝色面具的男人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过来。他那优雅的步伐像极了一个的绅士,当然面具后的那张脸也有万千少女为之痴迷的资本。
三哥端起酒杯,高高举起:“我怎么会忘记呢,我的伙伴们。”
胖子和猴子也同时举杯,三个人相视而笑。
“三哥,那些警察们真是蠢得可以,没意思。”胖子一边刷着网页,一边抱怨着。
相对于胖子的浮躁,猴子就显得平静很多,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些警察里恐怕只有阮黎还有些能力,可以当作对手。”
三哥没有回答胖子的问题,他只是低着头浅浅的笑着。
H市警局。
阮黎连赶了一个通宵,终于写完了关于十字架案的结案报告。
只不过这其中有好些问题让她百思不得其解,案件的每一个细节在冥冥之中的一切都按照Z的路线来走,关于案件、关于曹峰的自杀、这一切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
“阮黎,快过来把早饭吃了。”闫浩轩就知道她肯定一晚没睡,所以早早地就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包子店买了她最爱吃的灌汤包。
此刻的阮黎觉得,有个师兄在身边是最幸福的事。
“师兄,你为什么不早些从美国回来?看我这瘦弱的身板。”阮黎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捧着米粥,大快朵颐的吃着。
对于她的这副模样,闫浩轩早就已经习惯了,想当年一起在美国的时候,比这更可怕的吃相他都见过。
“黎姐,不好了。”沈浩大喊大叫的冲了进来。
阮黎优雅的咽下最后一口包子,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沈浩,你哪一次能给我带来一次好消息呢?”
看着她的笑容沈浩的心里有些发憷,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今天一个晨跑的人在秋晨山的后山密林里看见了五朵玫瑰花插在土里,他出于好奇,上前拔出了一朵,结果却在底下发现了一具裸体女尸。”
话音一落,空气如同瞬间凝固了一般,阮黎缓缓地收起笑容,沉重的问道:“其他的四朵玫瑰下是不是也有尸体。”
“是。一共五朵玫瑰,五具尸体。”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阮黎总是隐约觉得,这一切又是Z的杰作。
阮黎赶到的时候那五具裸体女尸已经从土里面挖了出来,小刘正在耐心的检验着尸体。
“这五具女尸年龄大概都在22-25岁左右,看身体的僵硬程度和尸斑情况分别3-15天不等。”
阮黎也从箱子里取出一双胶皮手套,随后分别仔细检查了她们双手和双脚上的乌青。
有些时间长的尸体手腕脚裸处已经露出森森白骨,时间短的尸体皮肤也已经凹了下去。
真够变态的,她心里暗暗地骂道。
“小刘,你看她们身上这种红褐色的条形印记是不是鞭打所致?”
小刘一边检验一边说道:“是的。而且看她们脸部僵硬的肌肉收缩度,还有腿部微微蜷缩的角度可想而知在死前还遭遇了非人性的折磨。”
现场除了来回搬运尸体的工作人员外,所有人都沉浸在不同的情绪之中。而闫浩轩自从来到秋晨山后就一言不发,只是看着那一具具的尸体在发呆。
内心脆弱的沈浩早就已经在看到尸体的时候就跑到树坑旁边干呕起来。
“姐,怎么最近发生的案子一起比一起变态。”沈浩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把内脏都吐出来了。
阮黎亲手为她们一个一个的盖上白布,嗓音略微有些沙哑:“沈浩,让人尽快查出她们的身份,通知家属。”
就在回警局的路上,闫浩轩忽然开口说道:“这个人应该是有明确选择性作案,而且从作案的手法来看他应该遭受过女性的背叛从而产生扭曲心理,所以想通过囚禁、鞭打这样的方法发泄他心中的恨意。”
阮黎点头表示赞同:“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的共同点。”
闫浩轩刚把车开进警局大门,就看见不远处有一群人围在警局门前,那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不断传来,听得阮黎很是心酸。
“师兄,你说社会里怎么总有那么多的人渣?”即使当了警察这么多年,她也始终无法练就一副铁石心肠。
说罢,她把头靠在闫浩轩的肩膀上,眼睛里更是说不出的疲倦。
就在那天晚上,她又梦到了当年在美国的日子。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小雅在她面前一点一点的烧成灰烬。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阮黎心里唯一想要做的就是查出凶手。她心里明白,如果自己的行动没有比他更快,那么马上就会有第六具尸体出现在尸检科内。
通过走访调查的过程中发现,受害人从事的工作都是销售行业,而且均是未婚少女。就像那日闫浩轩所说,凶手是有目的性的选择作案。
阮黎从受害人小易家出来的时候,无意中向垃圾桶内扫了一眼。
由于门口垃圾桶未及时处理,所以垃圾桶里的那朵红色玫瑰格外显眼。
她弯下腰将玫瑰花丛垃圾桶中拿了出来仔细观察,由于时间过去太久,原本鲜艳的花瓣也已经风干。恰好也正因为如此,红色的花瓣上面也露出了星星点点原有的白色。
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沈浩拿过玫瑰花,在鼻尖轻轻滑过,隐隐约约还能闻见淡淡的血腥味:“果然,黎姐,这是一朵血玫瑰。”
沈浩说,在几年以前本市就曾发生过一起类似的案件。
那起案件的凶手在杀人前都会给受害人送去一朵用鲜血染成的白色玫瑰花,可惜后来因为犯罪嫌疑人的作案手法过于拙劣,所以案件很快就被侦破。
阮黎思考了半晌,点了点头。
“我们先回局里,然后去刑侦科调出这几位被害人工作地址的视频拍摄录像,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案件似乎又陷入了一个死胡同。
因为这所有的线索在看上去都有着似有若无的联系,但是又很难勉强将它们拼凑在一起。
警局刑侦科。
对于这样大型案子的监控视频要反调看好几遍,而且涉及到多个受害人,所以看似简单的工程也变得异常庞大。
阮黎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心里不免有些泄气。
“停一下。”她忽然大喊道。
“就是那辆车,放大!”
阮黎闭上眼,之前的画面不断在脑中回放。
这辆白色的雪佛兰似乎不止一次的出现在案发现场,而且秋晨山这么远的地方,想要运尸埋尸一定要有运输工具,会不会这就是凶手的车?
只可惜,视频的监控系统并没有那么理想,画面即使放到最大也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男人的影子。
“小李,查查这辆车的车牌号码。”
在一旁已经打蔫的小李也像瞬间打了鸡血一样精神起来,仿佛凶手马上就要落网的模样。
毕竟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28个小时。
阮黎走出刑侦科,真觉得浑身上下就像被车碾压过一样。
骤的,她只觉得肩膀上一暖,原来是闫浩轩。
“破案要紧,但是也要注意身体。”他将刚刚搭在阮黎肩膀上的衣服紧了又紧。
阮黎笑了笑,师兄似乎总是能在她最疲惫的的时候给她别样的温暖。
“要不要听一听我的犯罪心理分析,或许对你破案或许能有些帮助。”
“乐意之至。”
他们两个先去吃了个早饭,随后回到车里阮黎静静地听他的犯罪嫌疑人画像。
“首先,犯罪嫌疑人是一个男人,大概年龄应该是在30岁以上,而且身材较为强健。其次,从作案的频率来看应该是最近一个月到三个月之内遭受了妻子的背叛,他的妻子应该是从事销售行业,当然,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的一些意外变故让他深受刺激,从而产生严重的变态扭曲和报复心理。最后,他选择了赠送受害人血玫瑰的方式。这和之前震惊本市的血玫瑰案件相同,说明他知道自己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但是还是想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引起社会的恐慌,博得众人的眼球。”
听了闫浩轩的分析后,她立刻眼前一亮。
不愧是师父的高徒,有许多隐藏的东西似乎已经在渐渐浮出水面。
阮黎刚回到警局,就看见小李兴冲冲的走了过来:“黎姐,有消息了,那辆白色雪佛兰的车主名叫张威,男,三十二岁。而且我们的人从法院那边了解到,这个人现在正在和前妻办理离婚手续,听说是因为妻子出轨约会的时候不小心被接孩子放学回家的张威看到,孩子也因为负气从家里跑出去之后横穿马路车祸身亡。”
这是沈浩神神秘秘的走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一束玫瑰花。
“沈浩,你这是要和我表白吗?”
阮黎打趣的看着他。
“黎姐,你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明明是你自己交了男朋友,还要往我身上泼脏水。”说罢,把手里的玫瑰花递给了阮黎。
“真的是我的?”
没想到,万年铁树也有开花的一天。
她先打开了卡片,只见上面写着:盛开的玫瑰花即将凋谢。—Z
阮黎瞬间大惊失色,又数了数手里的玫瑰花刚好六朵,死者是五个人,这么说马上就会有第六个受害人了?
“shuit!”她终于还是没忍住大骂了一声,这件事果然和Z脱不了关系。
“小李,快告诉我这个张威的地址,张浩你和我一起过去,但愿来得及。”
阮黎没有注意到,在她在转身的瞬间,闫浩轩的嘴角在微微的上扬。
遗憾的是,当他们赶到张威家的时候,他的前妻已经死亡。
张威在她的身体上铺满了红玫瑰的花瓣,鲜血和花瓣纠缠在一起,那画面真的很美。
直到警察将他扣上手铐,那个亲手杀妻的男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警局审讯室。
阮黎通过外面巨大的玻璃,看着里面的张威表情格外平静,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丝毫没有杀人之后的悔意。
阮黎怒上心头,推门而入,因为她现在急需要从张威的嘴里得到关于Z的信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再受到伤害,她要立即抓到Z!
“我是阮黎。”
张威在听到这个名字以后渐渐的收起了笑容。
“我听说过你,所以败在你手里我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
片刻,他又说:“那些少女的滋味果然比内个老女人强,你都不知道,尤其是她们在向我求饶的时候是多么的楚楚动人,那感觉真是痛并快乐着,哈哈。”
“人渣!”尤其看到他那因为兴奋而不断抖动的眉毛,阮黎此刻恨不得冲过去把他的嘴撕烂。
“告诉我,Z是谁,长得什么样子?”
“Z?我不认识。”
“你这样做,对得起你死去的女儿吗?”
提到他的女儿,张威瞬间面目狰狞,整个人像疯了一样。
他开始挣扎,开始怒吼。
“不要提起我的女儿,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孩子,你们谁也不配提起她。”
此刻的张威像一匹受伤的野狼,嘴里不断发着低沉的嘶吼声。
“阮警官,由于犯人的情绪过于激动,还是请您先回避一下。”
一旁的其他刑警实在没有其他的方法,只能先让阮黎离开。
“他会帮我创造出更加完美的艺术品。”
这是张威和阮黎说的最后一句话。
警局的审讯室外,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影缓缓地离去,而他的嘴角此时露着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