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H市的高速公路上,一辆白色的越野车飞驰而过。车内,一个身穿皮褂子的女人一边听着歌,一边嚼着口香糖,那模样真是痞气十足。
“喂,黎姐,有案子。”电话的另一边传来一个十分青涩的声音。
阮黎关掉音乐,脸上的痞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距我们警局五公里外的小区居民楼里发生了一个血案,死者四十五岁左右,女性,被钉死在自家的墙上。”沈浩一想到刚刚见到的画面,总觉得胃里的早饭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
“我阮黎刚刚离开几天就发生了这样的大案?”
“黎姐,别说废话了,快回来吧,老头都快急疯了。”
与此同时,阮黎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把自己的头发抓成了地中海的老头。她微微一笑,一脚油门猛地向前驶去。
阮黎刚进案发现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沈浩早早已经在一旁等候,见阮黎来了快速迎了上去。
“黎姐,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第一次看见这么恶心的画面。”
“别说废话,带路。”这么多年来,对于沈浩的聒噪阮黎向来没什么耐心。
报警的人是死者的邻居,已经有三天没有见到死者,据说是看见从门缝里流出的血迹才赶快报警。
血是从衣柜里缓缓流出来的,卧室的地板上已经积下了一大滩。由于办案人员已经先一步到达现场,所以挂着死者的柜门已被打开,一个大概四十五岁的中年妇女四肢被钉在墙上,头微微下垂,头发零散的披在肩膀上,脚底下是一片血肉模糊。
看着这个模样,阮黎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了一副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样子。
尸检的小刘见阮黎来了急忙凑了过去:“黎姐,这间卧室里竟然只有死者一个人的指纹,看来这次的凶手是个狠角色。”
只有死者的指纹?阮黎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连半个鞋印也没有?”沈浩在一旁搭话。
小刘摇摇头,似乎对这一现象也是十分不解。
要知道,一个人若想杀人,不可能精细到不留下任何痕迹。
为了进一步尸检,办案警察将受害人四肢上的钢钉从墙上缓缓取了下来,交由法医部门将她立即带回局里。
“黎姐,你快看。”沈浩惊讶的指着白墙最底下写着一行血色的小字。
这是我送给你的一个小小的见面礼,请查收—Z
不知道为什么,阮黎看见这行小字以后心里总是有些不安,但是又说不出在哪里。
“把尸体带回去,尸检以后将报告给我。”
对于这种血腥的味道阮黎一向不是很喜欢,她一边转身向楼下走去,一边用力的晃了晃脑袋,这种被人盯着后背感觉还真是让人有些不好。
H市的警局因为这起案件已经炸开了锅,阮黎和沈浩口中的老头也就是H市刑侦大队的队长许建国已经因为这个案件连续多次被局长传唤。
这不,阮黎刚把车停在停车场,就在门前看见了老头。
“放你出去休个假,恨不得再也不回来,快进来开会。”阮黎抬头见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有点想笑,直到目光扫在他头顶有些凌乱的头发上,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会议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警队里几个大咖各抒己见,吵得不可开交。而阮黎默默地坐在那,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沈浩大惊失色的闯进会议室,声音有些沉重:“队长,不好了,又有人被杀了。”
这一次,老头亲自去了案发现场,果然这个案子和上一个案子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死者女,四十三岁,四肢被钉在墙上,死状和刚刚被杀的女子相似,甚至于头的偏倒方向和头发散落的样子几近相同,双脚同样模糊,现场没有留下痕迹,时间间隔二十四个小时。”小刘在法医里算是很出色的。
“阮黎,你有什么想法?”老头问道。
“如果说这次凶手的手法十分罕见,残忍,不如说他更将这一切当做是一件艺术品。精心的雕琢好每一个细节,将一切做到近乎完美。”阮黎看着墙上的尸体,若有所思。
头歪倒的方向,披散的头发,模糊的双脚分别代表什么?这里面一定有特殊的含义。阮黎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丝东西,但是她还需要确认一下。
“沈浩,你先去调取小区附近的监控视频,看看有什么线索。”
“是,黎姐。”
临走之前,老头拍了拍阮黎的肩膀,在一个眼神中就把一切都交给她。
说实话,阮黎此刻的心情真的很不爽。
城东一个荒废教堂的储物间里,两个男人进行了将近十分钟的谈话,片刻之后,一个男人面带微笑的从教堂后的小路上离开了。
十字架案在H市已经引起轩然大波,外界的舆论也给地方警局造成了很大的压力。终于,尸检过程中在其中一名受害人的衣服上检测到了一根并不属于受害人的毛发。经过DNA比对也和之前确定的嫌疑人曹峰完全匹配。于是在确定了犯罪嫌疑人以后,当地警局立即发布逮捕令进行抓捕。
沈浩从警队信息室回来,将一份逮捕令递给阮黎
“黎姐,这个犯罪嫌疑人叫曹峰,是个五金店老板,今年28岁。”
阮黎从他手里接过逮捕令,在她心中罪犯侧写的画像本应该是一个大块头,谁知竟然长相这样清秀。
“你确定是他?”阮黎紧紧地皱起了眉头,隐隐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劲。
沈浩点了点头:“根据DNA的比对和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就是他无疑,至于这长相,只能说人不可貌相。”
一时间,办公室内陷入一片寂静,唯一能听到的就是阮黎的食指不断敲打桌子的声音。
“人找到了吗?”阮黎问道。
沈浩摇了摇头:“说来也奇怪,我们的人找了市里大大小小的基督教堂,可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所踪。”
“沈浩,你还记得那行血色的小字吗?这个Z究竟是谁?是一个人或者是多个人?”
就在阮黎说出这句话以后,似乎也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
如今看来唯一能给她这个解释的也只有曹峰了。
就在这时,沈浩的手机嗡嗡的响了起来:“浩哥,我是小李,我们在城东面一个荒废的教堂储物室内发现了曹峰,但是,他已经死了。法医小刘正在赶来的路上,初步推断他是服了过量的安眠药自杀的。”
“我知道了。”
沈浩挂了电话,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脸上更是说不出的凝重。
他转过头看向阮黎,轻声说道:“黎姐,曹峰自杀了。”
阮黎听后沉默了半晌,随后拿上车钥匙一把将沈浩从椅子拉起来:“走,沈浩,我们去现场看看。”
他们两个火急火燎的赶到现场的时候,正巧赶上工作人员将尸体抬离现场。
“等一下。”阮黎喊住了他们,一个人上前掀开了盖着的白布。
曹峰的尸体虽然已经僵硬,但是死之前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完全像是自杀。
看他纤细的胳膊和大腿,果然这个曹峰果然比想象中的更加瘦弱。
那么这样一个瘦弱的男人是如何将和他体重相差无几的女人抱起并且钉在墙上的?
如果不是曹峰那会是Z吗?一定是的。
他一定是在曹峰杀完人后再一次进入了现场,死者血肉模糊的双脚可能是曹峰的手笔,至于头歪倒方向以及十字架的摆放方式就是他!
随后小李又带着阮黎去了发现曹峰尸体的储物室。那里面真是干净,除了一个空水瓶和几个安眠药的空瓶子什么都没有。
正是因为如此,阮黎比任何人都非常清楚地知道,曹峰的死亡意味着关于这个Z的秘密也随之掩埋。
但是阮黎不能理解,为什么选择逃离的曹峰最后还是会服药自杀?死在教堂里就是在为这起完美的凶杀案画上一个句号吗?
如果说这起案子是一起凶杀案,更不如说是一场由Z亲自导演的一场电影,死者、曹峰、甚至警方都只是他的演员。
他操纵着曹峰杀人,至于杀人后的种种布置都是Z送出的礼物。
阮黎无意中捡起其中的一个药瓶,就在她拧开瓶盖之后惊奇的发现,瓶子的底部刻着一个血红色的字母—Z。
从现场回来的这一路上阮黎都在为Z的事情所苦恼,回到警局里也有些心不在焉。
“哎呦。”她不知道撞上了谁,竟然被反作用力逼得后退了两步。
谁这么不开眼,阮黎心里骂到。
这抬头刚要开骂,看见的竟然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师兄?你怎么在这?”阮黎一见是闫浩轩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立即像八爪鱼一样扑到了他的身上。
闫浩轩一边苦笑着摇头,一边宠溺的揉了揉她鸡窝一样的头发:“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收敛一些?”
随后而来的老头许建国见她这副模样立刻板起了脸。
“阮黎,你这是干什么?闫警官是上面派来的犯罪心理方面的专家,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随后他立即甩了个眼色给身旁的沈浩。
无奈,沈浩只好哭丧着脸硬是将阮黎从他的身上拉了下来。
闫浩轩整了整皱褶的衣领,正式介绍道:“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新同事,关于犯罪心理的咨询师闫浩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