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了娄烨的电影,在他电影里那些自由自在的角色,束缚于生活之中。我能联想起我的青春,又或许是我的当下。在我的少年时期,幻想着永远联结着的友谊。幻想着一生我就做这么一次的事儿,可能是想以此来得到最宝贵的东西。幻想着两个活在对方的脑子里,灵魂里的人所产生的爱情。生命有时就像撒在地上的一摊水,有着奇奇怪怪的形状。一摊水,水泥地上的一滩水,得不到自由。还总要以为自己是自由的。
这摊水里映着天空,它以为自己就是那遥远的蓝色和潇洒的白色絮状物。这些将伴随着一摊水走完它的生命。鲜有人看得见它这一面,也不会有人在它活着的时候愿意对此报以爱和尊重。我们没人承认自己的幻想,就是“颐和园”里的那句独白:“幻想……,致命的幻想。”
我曾用现世的成功与否来评判我青春时的思想和行为。批判我少年时的灵魂。一方面,我承认理想和幻想存在的必然性,而另一方面我也赞同如何体面的,顺利的,快乐的活下去这个现实问题极其重要。所以青春总是用来否定。幻想总是充满害处,到如今也一样……不过,后面的问题我得不到答案。我尽力而为,可仍有许多让我后悔的事时常发生着。与一个人相爱不是会后悔的事,就算世界上根本没有永恒存在。爱是广泛的,有时我愿意把爱解释成人与人之间亲密的联结。像新海诚的动漫所表达的那样,侧重于陪伴,羁绊,牵绊。
我也一直以为我的青春是奇怪的,神经质的。但娄烨的视角告诉我,首先我可以把它表达出来,但一定是要在一个温暖的器皿里把它表达出来。然后,它是可以被爱的,甚至是某种共情。基于生活在同一个年代,基于同样是人类,动物,地球生物,这种与生俱来的共情。
娄烨给青春以文学的表达,我也想表达出自己的青春,可惜我忘记了。我只记得它给我的疼痛的感觉。过去的世界里,幻想成分远多于现实的。所以我想不起来了。我不记得我的“故事”,只记得零星的情绪和感受。整个的底色就是失败感。
我一点也不推荐少年人要有一个轰轰烈烈的,狗血青春片式的生活。颐和园是上乘作品,它不是由各种青春符号拼凑的电影,也不是为逻辑和情节而生的电影。如果我们讨论什么是健康的生命,那么我认为颐和园式的青春是不健康的。可不健康的生命却是真实的,不是谁捏造出来的。讲故事的人已经很温柔的在抚慰着我们的疼痛。木心说没有什么是比文学更懂人性的,与此相应。
我为我的青年时期赋予文学,不攀高度。人活着就需要表达,又或许是为了留下消逝的生命。我讲不出来,也想不大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一直在写。也不明白这个在夜晚才会频繁出现的完整的我,生活在现实中时为什么会变得支离破碎,只有几个碎片在生活里还能发光,或是完全暗淡下去。但生活一直在充实着笔下的完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