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2日星期五,北京,晴
下班时,和办公室同事告别,他们多已知道我要去四川旅行,不过他们多也不会想到,即将到来的这个夜晚,我就将落足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城市了,这让我有些恶作剧般的小得意,不过更多的还是对未知旅程心怀的忐忑。
成都、成都,你在哪里?
班车上冷气给得十足,吹得头皮发紧,打了几个喷嚏过后,司机小石调小了冷风,不过我依旧怀疑自己是要感冒了,或许是要离开,抑或是要去往的缘故,让我有些神经质。这个周末的高峰时段,北京的二环路上并未特别的拥堵,即便如此,赶到保利大厦,还是招来等在那里,将开车送我到机场的波一通埋怨。由着她分析这路况的复杂,时间的紧促,登机的繁琐,到头来闹得我脊背发凉,又不自主地打了几个喷嚏。
波停下了她的焦虑,难得地冲我笑了笑说,“感冒了”。
登机却有些仓促,但一切也算顺利,只安检时出了些小麻烦,包里有矿泉水和洗手液,水好说,喝两口就扔掉了。洗手液吗,有些不舍,以后的几天还要经常用到,更何况以前飞机安检,都能通过。同样的包装,这次偏偏不行,说容量超标了,问是否可以托运,人家看看表,说来不及了,结果只能上缴,可惜了,Ecolob的。
其实,我紧赶慢赶的那趟班机,最终还是晚点了,这让我有些忿忿,倒不是因为Ecolob的洗手液,而是,我那时还不知道,这入蜀的第一夜要住到哪里。
23点整,误点的班机才飞抵成都,我的心有些惶惶的凉,还好,成都初夏的午夜,也未如想像般的冷。
而几个小时前才与我告别的同事,估计现在都已在,千里之外的梦乡里了。
5月23日星期六,成都,多云
六点起床,具体说应该是6:10了,昨夜折腾得太晚,这钟点爬起实属不易。
洗澡、打理、退房、出发,宾馆门前的那条小街叫做临江路,昨夜,我就是沿那条小街走进来的,因而熟悉。
也许是将要到成都而有些焦虑的缘故吧,此前一周的时间里,差不多每天都要通过Google地图来瞭望这里,寻找新南门站,寻找附近可住宿的酒店,寻找武侯祠和青羊宫,有时什么也未去找,只呆呆地看着……
从地图APP上俯瞰一个城市,其实是蛮新鲜的一个视角,感觉自己像是全能的神。即便如此,放大观察自己将降落的街区时,依旧还有些不自主的慌张。当然,这样经常性天降猛男般地训练,也终归是有它的好处的,当昨夜民航大巴车开过锦江大桥时,我就欣喜地发现,我对这里竟是如此的熟悉,唯一的差别就是,以前我是这里的一颗星,如今我是这里的一只蚁。
不管是什么,这个清晨,一切可以开始了。
临江路,临的那江叫南河,这是其后在成都,碰到的一位遛弯的老人告诉我的。
我问他,这是成都的护城河吗?他说不是,他说这其实就是江,是从岷江流下来的。江与河有什么区别,我是搞不大懂的,但好象这里的居民会更为江的渊远而自豪,而那条江的名字叫,南河。
那个老爷子还跟我说,这条河——ao,不对,这条江,是李冰开凿出来的。他突然问我,李冰可晓得?我生怕失敬,忙不迭地点头,然而我却很难将眼前的景物与两千年前的那个人关联起来,那个时间太久远了,以致缥缈得有些不真实。
新南门站,离住的宾馆很近,转个弯就到了。大概是时间还早的缘故,车站里很是冷清,买去乐山的车票,售票员隔着窗户问,要商务车还是大巴车。
我初来蜀地,对那里说的普通话,还听不大习惯,问了一些杂七杂八的问题,也仅就换来“要得,要得”的频频点头。最后她说大巴车这个时间还没有,商务车要早一些,最后我看出票,也早不了十几分钟。既然离开车还有一段时间,便去附件找家铺子去吃早点。
车站南手,隔街有那么一遛铺面,家家临街的一面都没有门和墙垛,大敞着,不似北方。同样不似北京早点摊的火爆,这里的早点铺多很冷清,我见一家里还有三位客人,便犹豫着进去。老板怕我跑了一样,跟在身后,问吃什么?我也不知该吃什么,只记得这里的馄饨该叫抄手的,但又不敢确认抄手到底是什么样的馄饨。便直白地说馄饨,他懂得,紧跟着追问,几两。
北京的早点摊,馄饨是一个标准完整的概念,摊主只在见到来得人多时,才会问几碗。因而,成都店主的问询,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因而随便说了,“二两”。店主依旧不依不饶地再问,“清汤还是辣子”?我有些疑惑了,吃碗馄饨要这么隆重吗?因而不服气地说,“辣子”。他于是冲着后厨大喊,“抄手二两,辣子”。如此,我也算明白了,成都的抄手是可以和北京的馄饨互换称谓的,当然,仅就称谓而言,就分量和个头来讲,成都早点摊上的抄手是可以碾压北京早点摊馄饨的王。
那铺子,是传统的梁柱结构房屋,里面有着黑咕隆咚的宏大,满处是烟熏日久的旧。这时间人不多,吃早点的几位都守在门口的光亮中,深处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有一张桌子,围坐着赤裸上身的几位,稀里哗啦地打着麻将,不知他们是刚刚开局,还是已战了通宵,总之,在这大清早的看到这幅光景,很奇妙。
只我无聊地左顾右盼,连高高的梁枋也未放过,不过太好奇了,也出事。目光扫过的房梁一瞬,才突然发现有另一对亮晶晶的目光在我头顶居高窥视,四目相遇,大家都似一惊。当我再次抬头巡视,只看到一只灰皮硕鼠扭扭地从梁上爬过。真是好奇害死猫,蜀地物产丰饶,人心悠然,看是不假,我自也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只是心中惦念这位过路的神仙,小心走路就好,千万别一失足成抄手恨。
一会儿抄手送上,我指着汤面上厚厚的红油说,这啥?“辣子吗”?老板疑惑回答。“咋地事情吗”?我急出了成都话,“那明明火锅的锅底吗,我怎么下嘴呀”?老板轻笑一声走了,估计他心底更解气地大笑着,“到成都点辣子,给你好瞧”。
不过,好辣的我也得反省,在四川吃辣子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吃过早点,回到车站,等在进站口的司机,正急得团团转地找我呢,原来那车不等钟点,人坐满就走。闹得我很不好意思,跟在司机屁股后面,想着如何向一车老小道歉呢。到车上,才知道,那车只坐六人,不过是海狮金杯,哈哈,商务车。
好了,坐好就出发吧,目标……乐山。
《 川西纪行》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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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云行笔记,在此潜心打造属于自己的《文化苦旅》,让我们来一次,有文字感的旅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