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听说过一个简短的故事。故事只有一句话:书生和老婆吵架,一气之下出门,到树旁切下自己的下体。
最初读的时候就是当个笑话。想到这个书生真是脑子出了问题,和老婆吵架就吵架呗,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为什么还要切掉这么重要的器官呢,难道不舒服么?
但是读了几遍之后却发现其中另有深意。性不是很舒服的么?繁衍生息不是人的基本需求么?为什么要砍掉让自己舒服的器官?为什么要断掉这最基本的欲念?这个人一定深受其苦吧。
性很舒服么?性哪里好了?来的时候如同洪水猛兽令人昏昏沉沉,却无处排解。自己解决却又累个半死,手臂酸痛,换来的则是一片空虚。用点工具就要时时清洗,不然难缠的疾病紧随而来。要是和另一个人一起就更麻烦了。要千求万求,时间金钱,体贴关心,稍微着急就会被骂急色,一脸色相者处处被人嫌弃。
且不说如何获取性,即使在性的过程中也实在是艰难。自己的感觉往往不够自如,对方不配合那就更加地尴尬。对方没反应,自己便会怀疑自己的能力,对方反应过度又会觉得真假难辨将信将疑。但是对方怎么样,自己哪里管得了呢?上床之前说这负责上床之后喊着负责那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负责呢?仅仅是为了这点欲望么?为什么要为了这点事情大费周章?八抬大轿耗尽家财,终日吵架耗尽心力。何苦呢?
就算是不看婚姻,单看自己。欲望来时如狼似虎,欲望走时冷静得像个哲学家。未满足时花言巧语,兴致来时山盟海誓,云雨过后却又喋喋不休仿佛要将性贬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禽兽与圣人,终日交替,如诅咒一般永无停歇,仿佛推石头上山的西西弗斯一样,无趣、无奈。恨不得仰天长啸让老天爷给我个机会从这轮回中解脱出来。
于是,书生得到了这个机会。
他是勇敢的。我可怜他,也崇拜他。可怜他在人世间生存遭受到了这么多疾苦。崇拜他可以能够有勇气去超脱疾苦。一刀切下,嗡嗡作响的欲念消失了,喋喋不休的怨念也走了。他会清净么?迎接他的会是什么呢?嘲笑、指责、恨意、暴力。流传百年化成茶余饭后的一声轻笑。生活永远是戏剧的,你以为你已经摔到了谷底,以为再也摔不下去了。你觉得可以重新开始了,于是拼尽全力站起了身,才发现两步之外仍是悬崖。
所以生活的确是欺骗了你。让你如何不悲伤?如何不心急?忧郁的日子怎么过去?快乐的日子如何来临?生为愚人,如何和那么多的痛苦抗争?冲冠一怒?还是追寻遥不可及的智慧?亦或是碌碌无为,混沌一生?
不知、不知。
粥去饭来何日了?都缘皮袋难医。这般躯壳好无知,入喉才到腹,转眼又还饥。
唯有衲僧浑不管,且须慢饮三杯。冬来犹挂夏天衣,虽然形丑陋,心孔未尝迷。